无住和尚叱一声:“去!”那金甲霍然策动,哗啦啦甲叶颤栗之间,跨步虚空,一杵向朱厌头顶落去。嗡的一声,震惊虚空,如果打实了,怕不当场将朱厌击个脑浆迸裂!
无住和尚摇了点头,手指处那一挂金甲蓦地分化成很多部件,一拥而上,披挂在朱厌身上,眨眼间朱厌已穿戴整齐,一身金甲,配上白首赤足,真是威风八面。可惜其七窍流血,喘气都难,底子瞧不出有一丝的欢乐,只能任由无住和尚施为。
无住和尚面泛慈悲之意,低眉垂首,冷静念诵佛门真经,口吐莲花,每念一字就有一道佛光迸发,化为一朵小小白莲,扭转之间在阴魂头上悄悄一扣,将阴魂支出此中,重又化入佛光当中。
无住和尚瞧了一刻,忽道:“收伏朱厌不过是顺手为之,还是莫要担搁时候!”心念一动,无念和尚闪身而出,手中宝贝降魔杵狠狠砸下。朱厌当即悄悄叫苦,被两大妙手围攻,两根降魔杵去蛟龙闹海,此来彼去,苦不堪言。
朱厌叫道:“老子在此修炼,自在安闲,可不肯去你那佛门当中给人做甚么打手!秃驴如果识相,就快些滚蛋,不然老子的大棒可不认人!”双手一翻,一根熟铜大棍一抖,劲风劈面之间,压得虚空都是一颤。
无念和尚将身一扭,遁入佛光当中,避开这一条百兵大水,足下生出两朵白莲,双足踏动,虚空当中留下两条足印,满是莲花铺就,当真是步步生莲。
无住和尚笑道:“朱厌道友,这副金刚伏魔神甲乃是我金刚寺中前代长老擒捉了一头域外天魔,以佛法祭炼而成,如果精修肉身之辈披挂,威能无穷,正合道友之用。道友不成顺从,只用心体悟金甲中的佛法之妙,借佛法之力洗涤一身妖气,自可返本归源!”
朱厌在循环天下中出世,从未见过本家,但天赋妖法的传承天然烙印于血脉当中,跟着年事渐长,朱厌一族的各种传承天然现于脑海当中,得知族中曾有多位前辈被佛门捉了去,充当护法神兽,实则就是打手,降魔除妖之时冲要在火线,是以死伤极重。其外,身入佛门还要守很多戒律,吃斋茹素,嘴里都能淡出鸟来,朱厌是一百个不肯意拜入佛门。
佛光如水,透过山石罅隙,将阴魂浸润,凡被佛光一照,浩繁阴魂当即暴露如释重负的神采,纷繁投入佛光当中,当场一滚,再非恶鬼之形,纷繁结跏趺坐,亦自口诵真经。如此一来,超度的阴魂越多,也滚雪球般,又有无数阴魂闻风来投,受佛法点化,插手了诵经的步队。
朱厌是兽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无念和尚一杵打蒙,底子没力量抵挡,只能眼睁睁瞧着金刚伏魔神甲中冲起无边佛光,渗入他肉身当中,改革其天生的妖气。佛门兼容并蓄,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有教无类。传说金刚王佛座下便有很多异类成道之士,甚而另有天魔之类来投。
朱厌已稀有百年未曾分开石殿一步,心头俄然起了一抹警兆,忍不住跳将出来,见那佛光当中祥氛瑞霭满盈,又有无数金灯银花高悬,内里两位大和尚,身边则是凌冲,朱厌见了,当即怒道:“凌冲!老祖只道你小子心肠不错,没想到短短光阴,就勾搭了两个秃驴,要对老祖倒霉么!”嘴上硬气,见了无住、无念两个周身气势,心头先自凉了半截。
凌冲眉头一挑,无念发挥的恰是白莲遁法,亦称步步生莲,此法乃是佛门四十八中神通,再向上修行开悟,便是号为十八种大神通之一的天足通,一顿足之下三千大千天下任所遨游,奥妙到了极处。
那两道妖光不消说是吞阴补阳与百兵之祖两种妖法神通,被佛光完整窜改了性子,变得中正平和。如此一来,朱厌也算是得了个金身正果,身入佛门总比修炼甚么妖法来的前程泛博,但那伏魔金甲上身,也将他妖气死死锁住,限定了其行动之力,只能服从于无住和尚,是福是祸,当真一言难尽。
又过数十回合,朱厌垂垂落鄙人风,一双大眼四下飘零,忍不住要跑路,没体例,两个秃驴过分凶悍,朱厌大爷双拳难敌四手,豪杰不吃面前亏,还是先走为上。至于石殿之下的阴脉么,只要留得有效之身,随时能够返来,算不了甚么。
朱厌撑破石殿,与无念大战之时,乌门山机警之极,早就趁着无人把守,一溜烟逃了。凌冲固然瞧见,但在无住身边,也不好冒昧脱手,竟眼睁睁被其逃掉。
凌冲见他运使佛门超度之法,超度阴魂,也见过碧霞和尚发挥类似的法门,固然眼馋那些无主阴魂,也不敢做甚么焚琴煮鹤之事。
朱厌是上古神兽血脉,生长潜力惊人,现在已修成纯阳境地,今后一定不能再进一步。循环天下中长生级数已然是终究武力,足以坐镇流派震慑一方,是以一头纯阳级数的朱厌老祖,就算大金刚寺秘闻之深厚,也要动心,特别先降伏朱厌,对于噬魂幡时也可多出一名纯阳战力,极大的摆布战局。
这门中神通一出,朱厌面前一花,已不见无念身影,方自惶恐之时,只觉脑门一疼,面前金花乱冒,忍不住一头栽落云头,狠狠砸入石殿当中,乱石纷飞,好好一座石殿被他自家砸的粉身碎骨。幸亏朱厌之身皮糙肉厚,固然伤重呕血,还不至丧了命去。
无住和尚笑对凌冲道:“此妖生有宿慧,非常可贵,若能埋头修持佛法,今后必有成绩,只看他可否断去心猿意马,了然自性了。”凌冲点头陪笑,暗中腹诽道:“就算朱厌断不了心猿意马,你一通降魔杵下去,不竭也得断了!”
朱厌呆呆望着那天柱,心潮翻滚:“这几百大哥子就是坐在这个劳什子上修炼么?”不由感慨自家真是命大!无住和尚死死盯着天柱,目光明灭,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无住心念一动,朱厌飞身上来,与三人一同立品佛光当中,无住笑道:“本日道友归位,得成正果,可喜可贺!眼下另有一件大事要办,请道友互助一臂!”
凌冲见他含怒眼神,嘴角抽了抽,想开口解释,话到嘴边又憋了归去,朱厌被擒他脱不了干系,不如三缄其口,免得火上浇油,将头扭了畴昔。
凌冲眼尖,早就瞧见朱厌体内两道妖光鲜现,飞舞不定,吃佛光死死定住,终究被染上一层金色,比及佛光散去,朱厌已然翻身而起,身披金甲,好像寺庙中泥塑的护法神灵,当真是威风凛冽,杀气四溢。
无住和尚诵经,无念和尚周身也高傲放光亮,其为忿怒魔念魔相,被无住以佛法祭炼过,更加奥妙,但到底只是一具傀儡,无有自主之意。朱厌身披金甲,忽见有无量佛光于金甲上流淌,于无住和尚诵经之声起了感到,也高傲放光亮,冷哼一声。
乌老心头暗喜,更加卖力劝说,眼看朱厌就要放人,俄然大喝一声,声如雷霆:“甚么人敢暗害你家朱厌爷爷!”一片妖光升起,现出白首赤足真身,高达百丈,一头将石殿穹顶撞破,但见目如铜铃,伸开血盆大口,望向半空中一团佛光!
一来二去,诵经之声更加弘大广闻,震得地底山石颤栗不休,佛光涌动,如狱如海,凌冲瞧在眼中,也不由佩服佛法之精美。一面收拢阴魂,一面追随噬魂幡气机而去,终究到了万丈之底,还是来至那一处空间罅隙,昂首便见那一根通天彻地的天柱。
无助和尚不去管他,佛光涌动,结成一座光幢,拥戴着四人渗上天下当中,所经之处山石天然分开,等佛光畴昔,才又合拢到一处,一分一合之间,一任天然,比凌冲先前强行破开土石不知高超了多少。
无住和尚对噬魂幡甚是了然,循其气机下潜,未几之间已过千丈,地下阴气垂垂稠密,又有很多阴魂飞来飞去,见了佛光俱都暴露惊惧之色,远远避了开去。
金刚王佛一脉的佛法善能炼化统统异种真气,转为佛门路数。朱厌的天赋妖法固然精美,也逃不过佛法的祭炼,神甲中佛光喷涌,朱厌之身由外及里,垂垂变得通透起来。
凌冲瞧得清楚,无念身影一晃,已至朱厌面前,降魔杵正正击在朱厌顶门上,只砸的红的、白的、黄的,不知甚么一发涌出,不幸朱厌也算是精修肉身的纯阳老祖,在降魔杵的淫威下涓滴抵挡不得,被砸成了一条死狗。
唯有佛门弟子,心智坚凝,一件法器日夕用佛咒加持,更能师传徒、徒传孙,代代传承,似金刚寺、楞伽寺这等积年大派,总也有几件压箱底的宝贝,传承自前代大德,只是未想到无住和尚公然筹办的充分,竟连宝贝也带了好几件出来。
凌冲只瞧得眼角颤栗,大金刚寺不愧为佛家世一圣地,无住和尚身上竟是宝贝连连,那副金甲显是宝贝级数,威能无穷。玄门当中极少祭炼盔甲之类的宝贝,彼等法器打造起来费时吃力,祭炼也更花力量。
朱厌狂吼一声,挂动风声,熟铜棍狠狠一扬,与降魔杵硬拼一记,只震得双臂酸麻,却还竭力一棍横扫反击。一头凶兽、一挂金甲,就在半空中厮杀起来。
朱厌大棍横扫竖劈,棍影如山,向那金甲压迫畴昔。金甲舞动降魔杵,带起片片残影,亦是分毫不让!佛光四射,劲风凛冽,幸亏他两个身在半空,即使阵容猛恶,倒不至于破坏山林,杀伤生灵。
朱厌的小辫子拿在人家手里,涓滴不敢抵当,只能转过甚对凌冲瞋目而视,心想本身本来在石殿中待得好好的,没事借阴魂潮修炼,等大劫发作,乘机离开循环天下。这小子一来,全没功德,先是阴魂潮大肆侵来,又惦记自家得自域外的雷盘,更引来了两个秃驴,被强行抓了壮丁,若非被金甲束缚的死死,早就一巴掌拍死那小子!
无住和尚笑骂道:“你这厮不知好歹!罢了,不给你些短长瞧瞧,你只当我佛门无有降妖的神通!”袖中飞出一团金光,有鸭卵大小,平空扭转,遍洒清辉,金光一展,现出一尊金甲神灵,手持一根降魔杵,细心望去,倒是双目浮泛,本来只是一挂金甲罢了。
无住笑道:“这厮要逃了!”无念之身挺上一步,恰拦在朱厌预定的逃窜线路之上,将他退路封死,朱厌一见红了眼,拼着耗损元气,运使百兵之祖的妖法,无数刀枪剑戟滚滚杀去,一道大水经天。
朱厌哼了一声,前几日抵抗阴潮,手中的雷盘法力耗损过大,至今还未规复,不然有此宝在手,也不会这么等闲落败,已成阶下之囚,说甚么也无用了,见辛苦搭建的石殿成了一堆废墟,再也不能似之前那般无忧无虑的糊口,不由低头沮丧,非常降落。
凌冲遭了莫名之灾,挨了一通痛骂,也懒得回嘴,干脆杜口不语。无住和尚笑道:“朱厌道友,老衲法号无住,乃是西域大金刚寺方丈。本日来此,实因道友与佛门有缘,特来接引。我大金刚寺中神通妙法无数,愿与道友共享,就请道友立即皈依如何?”
凌冲对朱厌也有图谋,无住既然插手,就没他甚么事情。无住和尚将手一挥,大片佛光涌出,托着凌冲与无念两个,电闪普通直奔朱厌坐关的那座岑岭。
朱厌在石殿中闷坐,凌冲去后便将乌门山放了出来,只是拘束其不得分开石殿。乌门山辩才便给,正死力劝说朱厌将他开释。朱厌已瞧出此民气术不正,也懒得理睬,再说与乌家祖上到底有一份香火情面,不好猝下毒手,就有几分承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