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波与另一名天尸教法相宗师皆有脱手之意,被左怀仁选中,自家甚是对劲,见左怀仁亲至,还觉得是打算有变,要提早脱手。
这一句甚是无礼,左怀仁眉头暗皱,勉强笑道:“本帅已查的明白,央波大师是死在太玄剑派一名弟子手上,那弟子名唤凌冲,乃是这座彭泽城县令凌康亲弟,现在就在城中!”
左怀仁只瞧了一眼,目光转过,大帐居中坐着一名中年苗人,臂套银环,略一颤栗便是哗啦啦声响不断。那苗人肤色乌黑,暴露胸膛,生的极是矮小,但气度沉凝如山,以左怀仁纵横疆场的气势,在其面前也不敷看。
勾波大呼一声,就冲要出大帐去寻凌冲报仇,左怀仁忙即拦住,问道:“大师要往那里去?”勾波叫道:“自是要为我师弟报仇!”左怀仁笑道:“大师切不成遭此,眼下城上正有很多玄门修士观战,大师冒然前去,只怕凶多吉少,不如从长计议!”
勾波俄然一笑,又自缓缓落座,不徐不疾问道:“左大帅奉告我央波的仇家,想必是已有万全之策能令我报仇雪耻喽?”能修成法相境地的修士,又岂是脑筋简朴之辈,方才那一袭焦炙暴躁之态,竟是逢场作戏,看的左怀仁也是暗骂不已。
左怀仁本就是狼子野心之辈,当下按捺不住狂喜之意,立即投身于造反夺位的大业当中。只是他曾作表示,请魔教妙手脱手攻城,不出所料当即被拒。魔道妙手狙杀玄门修士还可,却不敢大肆殛毙凡人,免得劫数临头,无可挽回。
五蛊神君自家成绩玄阴,长生不死,本无所欲,但厥先人演变出一大师族,仗着老祖之势,垂垂有了一统苗疆,自家称王作皇之野心。适逢靖王其兵,几次商讨之下,靖王许以厚利,还承诺其篡夺天下以后,册封五蛊神君后报酬苗王,分封国土,称臣却不拿供,将这位玄阴老祖打动,调派门下得力弟子,帮手靖王,又遣出数万精兵,一并并入靖王雄师当中。
左怀仁掀帐入内,帐中地上铺着一张极大皋比,一旁放着三枚庞大葫芦,俱是一人高低,通体暗黄,葫芦嘴快闭,此中模糊有很多杂声传出,甚是含混不清。
左怀仁笑道:“自是如此,杀央波的恰是凌冲,此事坊市中多位修士亲眼目睹,绝无讹夺。那凌冲仗着一手剑术,肆意妄为,获咎了很多同道,只是他得太玄掌教换新,竟有一件宝贝在手,等闲之辈何如不得。”
左怀仁点头道:“不,还是请大师彻夜脱手,只不过本帅新得了些动静,想来也是大师急于晓得的!”勾波眉头一挑:“甚么事?”左怀仁一笑,“东海当中有一处坊市,传闻乃是玄门修士买卖天材地宝的地点,想必大师也晓得,前些光阴有一名苗疆少年,操御蛊虫与一名玄门剑修大战,成果被人斩杀!”
勾波眼瞳一缩,面上闪过一丝贪婪之意,苗疆过分瘠薄,并无甚么天材地宝出产,连他徒弟五蛊神君还是偶尔抓住一只上乘蛊王,将元神转嫁其上,人与虫合,才气踏入玄阴境地,以后又破钞数百年苦功,勉强将蛊王躯壳炼成了宝贝级数,以自家玄阴元神为元灵,威能还在很多宝贝之上。至于他本身则是一穷二白,若能杀死凌冲,篡夺其宝贝,就算自家用不上,献于徒弟也必有一大笔犒赏!
那叫勾波的苗人周身法力涌动如潮,竟是一名法相妙手,来自苗疆,恰是五蛊神君座下之徒,奉了师命前来互助靖王篡夺天下。大明立国千年,与苗人夙来不睦,汉苗边疆长有摩擦之事,积怨已久。
五蛊神君一脉精擅养蛊之术,这位勾波大师得其真传,数百年经心培养,手中蛊虫无尽,能杀人于无形,那三枚大葫芦中所装便是蛊虫之物,只是从不示人。
勾波大呼一声,跳将起来,满面肝火,叫道:“那定是央波师弟了无疑!怪不得这么久也未曾归去苗疆,徒弟还要我查访他的下落,没想到早就被人杀了?该死的!他是徒弟最宠嬖的小弟子,我如果不能为他报仇,只怕回苗疆就是死路一条了!”蓦地转头叫道:“是谁杀了他!”
左怀仁见了勾波大师,呵呵笑道:“不知大师在我这军中住的可还风俗么?”勾波一双小眼精芒四射,身子虽小,却声如洪钟,哈哈大笑:“每日美姬美酒,自是舒畅到了顶点,我都不想回苗疆了呢!”眸子一转,“大帅来寻我,但是要我现下便脱手吗?”
但另有一招折中之法,便是只将郭达等几员大将杀死,到时群龙无首,彭泽城不攻自破。此事一说,倒是有两位妙手答允,左怀仁衡量利弊之下,只请了一名脱手,机会定在彻夜。他不吝破钞兵力攻城,也只为麻痹正道诸人,觉得他会以堂堂正正之手腕用兵,谁能想到真正的杀手锏倒是在夤夜之时呢!
雄师憨斗不止,左怀仁也偶然去看,当即催马到了兵阵火线一座帐篷之前,跳上马来,对一名看管帐篷的青年恭恭敬敬道:“左怀仁求见勾波大师!”那青年一身苗人打扮,也不说话,回身入账,未及现身出来,说道:“左大帅请进!”
“靖王啊靖王,你苦心积虑几十年,终究起兵造反,还即位称帝,满心欲做那建国之君,可惜德不配位,天下之主岂能由你这残暴不仁之徒来做?现在我有魔道诸派帮手,正可取你而代之!等我攻陷金陵,引你分开雍州,就在金陵城中将你杀了,自家也尝一尝当天子的滋味!”
左怀仁心头转念,野心勃勃,面上却涓滴无有异状,目光一转,落在雄师火线那一排帐篷之上。此中所居乃是魔教派来的妙手,前日已然有魔教高人对他道,情愿支撑他斩杀靖王,篡夺皇位,就在金陵即位,再图大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