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只差最后一步,却凝身不前,霍然回身之间,应向那头骨龙,口中收回龙吟也似的巨响:“米粒之珠,也放光彩?”脑后有一点幽光飞起,眨眼变成一团乌云,独一数丈周遭,向骨龙当头罩下!
那骨龙是血河中一条龙尸得道,修成灵性,已然脱去五重劫数,在血河中也算大妖魔一属,常日作威作福惯了,连花姥姥之命也不大服从,妄图凌冲阳神一身灵机,只要将之吞噬炼化,足可令他脱去剩下劫数,直如待诏!
凌冲离了太象五元宫,下了太玄峰,就见十几道剑光自宫中飞出,电蛇擎动之间,分入各处不见,晓得是徒弟以飞剑传书之术,奉告各家各派要证道纯阳之事。这一去又不知要闹出多少风波,毁去多少性命!
开打趣,太阴火树上阿谁杀星固然心狠手辣,也比不得新来的这厮竟要生吞活剥,活脱脱的魔道做派,血河妖魔夙来欺软怕硬,赶上硬茬子自是一哄而散!
凌冲现身之时,血河妖魔天然也瞧见了他,一时之间无数道赤色目光落在他面上,逡巡不已。凌冲只作不见,将袍袖一抖,足下自有一条银河道转,倒是太乙飞星符阵的神通显化,他落足其上,一步一步往太阴火树而去。
那骨龙长稀有十丈,一颗龙首就有小屋大小,龙目中是两个洞穴,放出烁烁血光,张口暴露排排獠牙,向凌冲噬去!龙吻未至,两条骨翼扇动之间,带起大片血浪,层层交叠向上,演变无数刀剑阴雷,一发向凌冲杀去!
晦明孺子虽说对尹济颇多微词,毕竟由其亲手祭炼开启灵智,渴念之情不减,忧心尹济被人暗害,被凌冲安抚了几句,又自铺高兴怀,嘿嘿笑道:“不错!祸害活千年,尹济那厮岂是那么轻易死的!”
在无数血河妖魔惊骇之极的目光中,那庞大到了极处的骨龙,被一团不起眼的乌黑云朵生生“吞”了出来!只余一颗龙首摆布猖獗动摇,龙吟不断,再也保持不住脱劫宗师的面子,开口叫唤告饶。
两方稀有百丈间隔,凌冲一足落下,必有星光随行,望去仪态万端,千辉万彩,残暴之极。行至半途,血河妖魔当中收回粗重之极的喘气,似是按捺不住,就要脱手。但彼等魔类虽少灵智,趋利避害之意倒是本能,发觉凌冲一身法力潜若汪洋,不好招惹,道行浅的底子不敢挑衅。
凌冲所用便是这一招,非身具强绝法力不能施为,泥土石块翻滚之间,乱七八糟的杂物杂陈,凌冲也不去理睬,埋头辩白气机,直往血腥之气最为稠密之处遁去。
凌冲充耳不闻,乌光开合之间,如一张巨口,将龙首也自吞下,还收回咕噜一声,显得甚是满足!如此惊悚之事,实在将血河妖魔震慑,不知谁大吼一声,翻身潜入血河深处,再也不肯露头!
那一团乌云不知何时来至其龙尾处,不经意间竟已将龙尾吞噬了大半!骨龙大骇,惊叫连连,骨翼死命扇动,身前血浪翻滚不尽,冒死想摆脱出来,无法那乌云看似无形无质,实则倒是一团甚深精美法力演变,饶是骨龙用尽手腕,亦不能挽救自家分毫!
堪堪到了太阴火树边沿,再有一步便要离开血河范围,众妖魔终究忍耐不得,一头庞然巨物霍然自血河中一冲而起,倒是一条长有百丈,通体骨刺嶙峋的骨龙!
俄然一愣,发觉空自龙吻连连闭合,却只差了一丝之遥,连凌冲一片一角也碰不到,便是这一丝间隔,却如通途!骨龙大怒,回顾望去,立时被惊得魂飞天外!
凌冲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自行我路,足部下落,一步重过一步,到厥后足音好像雷鸣,又有电光火龙绕身,震得血河空间一震一震的。
那一团小小乌云在骨龙眼中,直如萤火之比皓月,底子不放在眼中,百忙当中一口腥臭之极的血河真气喷将出去,筹算将其毁灭,龙吻一伸,与凌冲相距已不到三丈!
凌冲傲但是立,骨龙的气味临身,吹得他道袍猎猎作响,却还是无动于衷,似是给吓傻了普通。骨龙暗喜,大嘴向前,两排獠牙就要归并一处,将之生吞活剥!
晦明孺子俄然忧心道:“尹济那厮为救你暴露行藏,不知结局如何?”凌冲道:“没听我徒弟说么,尹济祖师亦是战略深远之辈,岂是等闲能吃瘪的?其隐身天庭数千年都安然无事,怎会为我这点小事马失前蹄?你莫要杞人忧天了!”
凌冲一愣,叫屈道:“我又安知此事!”他方才炼法时,因有师长在侧,并无防备,神游物外,万缘皆寂,身外了了,底子不知郭纯阳与姬冰花之事,听晦明孺子说来,额上盗汗一滴滴落了下来。
凌冲陷身而入,所过之处石块泥土翻飞,悄无声气现出一条甬道,直通地底。道经中多有记录,玄门高人寻求长生不成,转劫而去,要将尸身安葬,便以法力叱开山石,将法体封入此中,除非六合崩坏,绝无损毁之虞。
血河当中还是有无数血河一族的怪物或浮于河面,或沉于水底,不时有巨大之极的身躯翻出河面,随又沉寂下去。无数血河妖魔视野皆不离那一株太阴火树,目光中尽是气愤与顾忌,只是空自咬牙切齿,不敢扑上脱手。
凌冲摇了点头,举步欲行,不防晦明孺子钻了出来,叫道:“你这厮太没眼力,你徒弟正要与姬冰花那娘皮卿卿我我,被你打断,若我是郭纯阳,立时踹死你!”
凌冲好轻易安抚了这个小东西,说道:“摆布无事,去寻叶师兄作耍,瞧瞧他脱劫如何样了!”其已是脱劫宗师,神通不凡,不必再去寻那处烧毁铁矿,渐渐寻觅地下血河泉源,只飞离了太玄峰千里以外,运力顿足,空中立时陷落出一座坑洞。
“不好!我偶然间撞破了徒弟的阴私,他不会挟恨在心,用心让我孤身一人去攻打清虚道宗,提拂真的脑袋返来罢?”凌冲眸子直转,面上暴露惊骇之色。
以土遁之术行进了大半个时候,面前气象一换,一株百丈高低,粗大之极的太阴火建立于面前,簇簇阴火无声而燃,数根如龙,盘绕崎岖,树身之下便是无尽汪洋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