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之道,郭纯阳也无可说,何况噬魂白叟显是为放弃噬魂道法,而是诡计将楞伽佛法也归入噬魂道法体系,以是修出的佛光才正邪皆有,诡异非常。郭纯阳抛开此事,说道:“凌冲修炼了噬魂道法,算是道友传人。道友总要看顾一二。”噬魂白叟笑道:“我循环十世,现在才知我是我。这一世虽以噬魂白叟名号自居,但亦非千年前那位噬魂白叟。凌冲是我当代之友,我今后成道,还要靠他搀扶,天然不敢怠慢。只是现在修为寒微,还要靠郭掌教多担待些。”
噬魂白叟心头一凛,苦笑道:“掌教大人明察秋毫,我这点手腕公然坦白不住!”噬魂道心法最诡异之处,是以魔种腐蚀别人道心神魂,受术者常常自家不觉,待魔种策动,已然无及。一旦魔种入魂,受术之辈一应存亡,乃至思惟、真气,皆在噬魂道修士掌控之下。连夺魂道人积年都以魔种侵染了很多玄门大派弟子,搞得各派民气惶惑,太玄剑派甄选弟子,也要高悬一面照魔镜,瞧一瞧是否有魔种在身,可见流毒之烈。
以噬魂白叟之手腕,只要比夺魂道人更加高超,千年已降,终归有些背工。能被噬魂白叟瞧中,在玄魔两道当中起码也是长老级数的妙手,若能尽数归于凌冲之用,无疑是一桩大大的好处。
这部剑诀既然有一个“魅”,便是取其形如鬼怪之意,剑气之出,疾若鬼怪,倏忽而至,修到极处,与玄门剑诀中剑气雷音之术不差分毫。另有一桩好处,便是不以五金之物铸剑,而以生魂元神为剑胎,神魂之物,其性最灵,铸之成剑,锋锐之处虽比不得五金之物,但其灵性之高,又能与噬魂道法的修为相辅相成,乃是一门罕见罕闻的锋利剑术。
特别郭纯阳此人,深藏不露,以噬魂白叟循环十世,又是当年魔道第一人的眼力,竟也瞧不通透,只觉此人修为境地时高时低,竟没半晌安定,如果别人如此,只能是走火入魔,掌控不住真气运转,只能快些安排后事。但放在郭纯阳身上,却不能以常理测度,就算走火入魔,也才气敌天赋血神这等玄阴老祖,实在不能以常理计。
这门剑术若要练到高深境地,所需生魂太多,若要以此剑诀成道,几近要将这一方天下生灵杀个尽绝才可。噬魂白叟创出这门剑诀,惊觉此事,也不好大肆修炼。倒不是他大发慈悲,不忍殛毙,而是怕殛毙过分,引来玄门各派老祖围杀,反不如悄无声气,修炼噬魂道法来的紧急。
噬魂白叟目中神光一闪,他也是经年的魔头,只因托庇于太玄门下,自家修为未复,参悟佛法多年,不但毫无存进,佛光还将他本来的噬魂真气修为抵消了很多,勉强算个元婴真君的修为。但在这位虽非纯阳,却有纯阳战力的太玄掌教面前,实在不敢亮出虎伥。
不愧是积年魔头,几句话连消带打,将承担又抛给了郭纯阳。郭纯阳嘲笑道:“道友既欲凌冲为你光大噬魂道,今后成道也要赖他脱手,便不容你不着力。你现下修为寒微,倒也罢了,但积年在玄魔各派投下的棋子,总要策动起来,暗中襄助凌冲。他正要靖平寰宇,借此淬炼道心,噬魂道控民气神之法,恰合所用!”
噬魂白叟被郭纯阳一语道破心机,逼他将魔种感染的化身修士和盘托出,等如果绝了他的根底。如果那一群费尽苦心方才安插入各门派高层中的妙手透露,鼓吹出去,立时就是一场腥风血雨,惨烈之处毫不下于道家四九重劫!
太阴魅剑是噬魂白叟暮年所创,以生灵精魂铸剑,当年其野心勃勃,誓要以一己之力,创出横压玄魔两道的惊世道法。太阴魅剑便是此中剑诀之集大成者。为了这部剑诀,噬魂白叟特地以魔种感染了数十个玄魔剑修流派,将此中传承的数十部剑法剑诀全数偷来,体悟数十载,再以噬魂道炼魂之法推演,方才创设胜利。
郭纯阳又道:“道友放心,现在你只是元婴境地,郭某也不会占你便宜,亦以元婴境地法力脱手,如何?如果道友胜了我郭某,凌冲之事,不必道友承担,太玄门还可为道友供应庇护,直至了悟真如。但道友若输给郭或人,便要将安插在各派被感染的人物和盘托出,至于如何措置,郭某自有定夺。”一番话步步紧逼,如剑术宗师,非以利剑刺人取胜,而是不占屈人之兵,未用剑,已令敌手心胆皆丧。
当时楞伽寺自会再添一名真如老祖,自可赛过金刚寺,成为此方天下佛家世一大派。但佛法参悟绝非易事。此方天下信佛之辈如恒河沙数,不乏印经扶养,散尽家财,朝夕送佛之人,但常常数十年修持,方能一朝顿悟,入得三摩地境地,开启九识当中的一识。噬魂白叟能创出《噬魂真解》这等惊天动地的魔道法门,资质悟性自是天下无双,但就因其先入为主,棱角太强,入了佛家所云所知见,不得自拔,总以魔道之法推演佛法,恰是背道而驰,南辕北辙,数年苦修,所得甚少,还比不得尘寰愚夫愚妇烧香叩首来的利落。
郭纯阳似笑非笑,问道:“如果道友不舍得做此捐躯,却也无妨。我听闻道友所创噬魂道法中,亦有一门剑术,唤作太阴魅剑,号称子不见午,乃是魔道中一等一的剑诀法门。本日倒要见地一番。”
噬魂白叟思考半晌,苦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现在终也体悟到当年被我魔种感染,不得已服从于我之辈的苦处了。罢了!既然郭掌教故意,我那些傀儡之辈就交与掌教又有何妨!只是我有三具分魂化身,藏身于玄魔大派当中。是我将神魂一分为四,一主三副,一旦主魂有失,还可借分魂之身重苏。三具分魂化身是我立命之本,毫不成交出,请掌教原宥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