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当中一干文臣常日抨击朝政,指导江山,个个豪杰了得,待贼匪攻城,却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乱作一团。凌真这几日带领礼部官员,驰驱城内,安抚民气,实在疲累。本日早朝之上,六部大员们又吵作一团。金陵以陪都之分,下设六部,与京师无疑。大臣们分作两派,一派主张立即调派大将领兵拒敌,另一派则不允分兵,恪守金陵。实在很多大臣心头打鼓,筹算一旦靖王雄师杀来,就此献城投降,但谁也不敢宣之于口。城中还是有几块硬骨头,死力主战,如果稍露降意,只怕立时就要身首异处,白白送命。

这老衲数年不见,修为更见精进,人在碧霞寺中,声闻而来,如天雷击顶,特别佛音禅唱对魔道功法禁止极强,凌冲阴神闷哼一声,几乎保持不住形体,被打散为无穷动机。幸亏这具庐舍是噬魂幡所化,当下将震惊佛音引入此中,任凭这件法器自化。

凌冲天然不会在老夫身上种下魔念,凌真一番感慨自也不知。他略施小计,魔念策动,殿上群臣受魔念鼓励而不自知,群情激奋,当下敲定出兵之策。等如果凌冲一人分饰数角,自家与自家对答,做戏与凌真看。

靖王拥兵号称三百万,分兵数十万,分三路来去金陵,由左怀仁节制。金陵城中一干大员得知竟是人屠亲来,都慌了手脚,很多老爷暗中叮咛家人清算金饰,金陵城中民气惶惑,也有很多百姓拖家带口,舍了祖业,一起出城逃命。凌冲之父凌真先为礼部侍郎,这几年考评优良,早有风声要拔擢为礼部尚书。虽在金陵当中,不似京师那般大权在握,却也是二品的大员,可谓光宗耀祖。

左怀仁祖上乃是西域外族,败北被俘,贬为奴婢,到了其父这一代,走了运道,拜入靖王府中做事。左怀仁天赋异禀,武力出众,弓马拳剑无不精熟,被靖王瞧中,授以兵法,统领军马。自起兵以来,所辖兵马南征北讨,攻城陷地,何尝败绩,可谓当世名将。只是此人生性残暴好杀,每破城池,则纵兵劫掠,奸杀劫夺,常有屠城之举,是以朝野上送了个外号“人屠”。

郎清心知此事,特地扣问凌真之意,便是借他之口,敲定出兵之事,哪知凌真冬烘一个,避嫌不言,心下暗骂。凌冲既知此事,那里耐烦听这些狗屁之事,心念微动,七情魔念齐发。单雄为人怯懦怕事,生恐分兵力弱,俄然一股凶悍之意涌上心头,冲口叫道:“不就是戋戋叛军么?左怀仁那厮不过外族孽种,靖王窃据大位,大逆不道!我等身为大明臣子,合法挺身而出,匡扶社稷!本官附和出兵十万,迎击左怀仁!我再保举一人统兵,定能大获全胜!”又向那位老王爷见礼道:“金陵城防全赖老王爷了!”

凌冲催动七情魔念,恰听到这场喧华。乃父凌真沉默不语,只听户部侍郎郎清道:“据报左怀仁一部分兵三路,进袭金陵。其人自领一起,正往彭泽进发。彭泽之地素为江南重镇,所产极丰,如果被左怀仁攻破,雄师粮草充沛,难道如虎添翼?自当趁其安身未稳,出兵相抗。何况彭泽城中另有五万守军,一定不成一战!”

两派皆有事理,连日喧华。现在在金陵主政者亦是一名王爷,论辈分尚是靖王之叔,惠帝之弟,年愈七旬,老眼昏聩,也拿不出甚么主张,瞧着两派辩论,只能苦笑罢了。

十万禁军常日驻扎内宫,归这位皇室耆老统帅,老王爷颤颤巍巍起家,面上潮红之色一闪而过,大声道:“单大人尽管放心,有本王在此,金陵绝无差池!”殿上诸臣纷繁献言,异口同声附和出兵御敌,倒把凌真唬了一跳。见众口分歧,也有几分欢乐,说到底为父之人,能出兵去救凌康,自是功德。不知怎的,心头也有几分感慨:“当年答允冲儿随张阁老修学,倒是走对一步闲棋。如果金陵城破,我凌家需求守节而亡。冲儿在京师,也算为凌家留下一条血脉。”

凌真迟疑半晌,说道:“凌某不通军务,还请诸位臣工定夺。”金陵大营总兵单雄俄然笑道:“郎大人何必难堪凌大人?现在彭泽县令阃是凌大人亲子,不管出兵与否,皆无错处,还是我等商罢!”

耳边忽有炸雷声响,一人断喝道:“不知噬魂道哪位长老练此?老衲未曾远迎,罪恶!罪恶!”其声当顶用上佛门天龙禅唱的伏魔神音,震惊心神,恰是碧霞和尚脱手了。

凌冲心头一动,大哥凌康外放为官,这几年政绩斐然,早应升迁,再有凌真这一层干系在,吏部考核之时特地将凌康调往彭泽任县令几年,磨其心性,再行拔擢。彭泽物阜民丰,最是富庶,出任县令乃是一件美差肥差。本是一举两得,又能奉迎凌家,谁知靖王背叛,好巧不巧,却成了两军交兵之冲要。

金陵城中屯有禁军保卫十万,城外大营中亦有十万军马,合计二十万。禁军之制乃是当年太祖钦定,拱卫京师。自成祖迁都以后,也未曾诏令点窜,千年以来,一向保持这等范围。城外虎帐中亦是常驻金陵军马。这二十万便是金陵城能拿出的全数兵力。

噬魂白叟乃是炼器的祖师,将噬魂幡与聚血魔旗残片炼化合一,有了聚血魔旗之助,这件法器更见神妙,一起之上凌冲谨慎研讨,也有些心得。碧霞和尚已开了第六识认识,相称于道门中法相境的妙手,一声断喝,降服心魔。佛音入了噬魂幡中,激起这件法器反噬。噬魂幡有招灵旗、祭灵柱、绝情环、拘魂索与化灵池五件法器构成,各自荡漾不已。

又有一人沉吟道:“左怀仁乃当世名将,用兵诡诈,若佯攻彭泽,伏击我等救兵,如之何如?”郎清瞧了一眼凌真,俄然道:“凌大人,是分兵拒敌还是恪守城池,不知你意下如何?”

恪守一派以为与其分兵去救灵江上游城池,易被仇敌各个击破,反不如屯兵城中,借金陵城防之厚,与叛军决一死战。分兵一派则以为靖王起兵数月,并无大义,所过之处烧杀劫掠,天怒人怨,若遣一大将,统帅兵马,沿途收拢残军,趁左怀仁一部远来,疗养未足,猝然杀出,定能大获全胜,先发制人。

但此宝传自弃道人,最高不过金丹级数,被碧霞和尚一声大喝,震得五件法器酥软不堪,忽有一道血光起自微末,化为接天红色,一口将佛音吞入,血河无波,连个波澜也不起。将这一记天龙禅唱佛音消弭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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