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天宫中,浩光道人高座云床,一语不发,身畔伏魔金剑、烈火金光剑两柄飞剑各化人形,端坐两旁。杨天琪与长舟道人垂手侍立,极天宫护山大阵早已全开,一道金圈如锅倒扣,将极天宫罩在此中。金光如涟,浪荡不定。开启护山大阵需求耗损无量元气,等闲不敢动用,但大敌当前,只要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杨天琪嘲笑:“苍海派中有太玄剑派弟子,太玄剑派向来鬼鬼祟祟,连剑诀也有些邪祟,说不定便有运使魔气的体例。”浩光老道点头道:“杨师侄,须知修道修心,气度气度需求宽宏,方能容得万物。如有仇怨,需下死手,却不成背后编排。太玄剑派剑诀便是老道也是佩服非常,你一个长辈何敢口出大言!”
浩光道人捻须道:“你所言倒也不无事理。宿苍子绝无阿谁本领,能炼化魔气觉得己用。太玄剑派自郭纯阳接掌以来,就有些奥秘,说不定真有甚么体例御使魔气。又或者……”杨天琪忙问:“又或者甚么?”浩光道人目露奇光,缓缓道:“又或者其等本就与魔道勾搭,得了魔躯,自是要与魔道贼子应用了。”.
宿苍子对方才之事底子无有影象,见虚空寂静,不管玄魔老道老祖俱都无踪,知非是好路数,身形卷动滚滚江河,亦自回了天星界本派阵仗当中。他这一去,地星界中只剩一件物事,便是阴暮气魔的一尊魔躯。这尊魔躯是阴暮气魔本源魔气、暮气运炼万载所化,不以刁悍著称,但窜改多端,难当难防,别有一种奥妙。阴暮气魔元神一去,魔躯无有中枢,复原为一团幽幽玄气,孤悬半空。
晦明孺子眼神最好,早瞧见阴暮气魔魔躯,双目放光,急的团团乱转,不敢动手。凌冲记起他曾言道,若能得了阴暮气魔的本源法力加以炼化,便可补足其马脚,修成真仙级数法力,灵法合一,真正化为宝贝。
所谓物竞天择,恰是有了地星界天魔之患,天星界生灵方能昂扬图强,勤修道法,成绩两位纯阳老祖与魔头对抗,若使了天魔之患,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只怕不过数百年,天星界生灵就要不思进取,法力神通一落千丈。此是亘古稳定之理,宿苍子一想即明。
当初尹济祖师在灵江遗府布下大阵,抽取天妖精气祭炼这一道存亡晦明阴阳神符,但半途出了岔子,大阵空自运转,只将晦明孺子的灵识孕育成绩,却未赐赉其一身真仙级数法力。是以神符出世出缺,空自修成灵识,法力却只在元婴之境盘桓,此是晦明孺子第一憾事,无时无刻不思补全法力。现在阴暮气魔元神已去,空留魔躯,乃是最精纯的魔气所化,存亡晦明阴阳神符贯穿阴阳,牵引存亡,乃是尹济祖师仿效天赋阴阳之气所作,天生能炼化玄魔两道真气,若能得了魔躯炼化,自可一跃成绩宝贝,再无马脚。
晦明孺子馋的要死,却顾忌那位老祖,不敢脱手掠取。凌冲也没法可施,连玄阴老祖都走不过几个回合,如果触怒了那位人物,翻手之间他的小命就要不保。此时宿苍子已回归本门,自有一干长老迎迓出来,见了掌教,俱都非常感喟,谁想横行两界的堂堂玄阴老祖,竟然死的这般憋屈?
魔躯化为一道幽光,数息之间来至苍海派大阵上空,一头扎入,视阵法如无物,下一刻已钻入凌冲紫府,与晦明孺子撞在一处!凌冲只觉紫府中似有无穷雷霆迸发,天雷滚滚,如潮如水,几近就要晕去,恰好神态腐败,只是不能言语行动,恍忽间见赵乘风一脸体贴,宿苍子莫名以是,面前一黑,终究仰天便倒。
宿苍子深觉得然,点头道:“赵师侄此言大合我心,便因有了天魔之患,诸派方能励精图治,就算纯阳祖师战死,也要想方设法将一身修为保存弟子,再培养出一名纯阳老祖来,弹压气运,不至令流派受魔头苛虐。天星界出产太寡,若无外力刺激,毫不成能突破天人藩篱。”
阴暮气魔之患停歇,那位老祖的认识瞬时退去,回弃世星界本尊当中,地星界虚空中那枚巨大斩虚定魂符亦自消逝,现出还幽寒水与宿苍子元神。宿苍子认识浑浑噩噩,俄然复苏,大惊之下,忙将元神运化成一团精光,暗自查探。半晌以后,确认元神并无异状,这才放心,又将还幽寒水收回元神当中深藏。欣喜发明沉珂尽去,痼疾病愈,元神清清爽爽,又能发挥无穷玄功窜改。还幽寒水乃是后天神物,只要稍用苦功祭炼,立成天赋之宝,威能无穷,天星界可无这等好物,连纯阳老祖也要爱不释手。
宿苍子苦笑道:“数千年不肯脱手,本日一脱手,便是震惊当世。嘿嘿,老道和那三个老东西都给人当傻子耍了!”凌冲笑道:“前辈不必介怀,依长辈看,那位老祖既肯脱手打杀阴暮气魔,露了纯阳法力的根底。此消彼长,两界长生老祖均衡之势已破,凡是功德。浩光道人本有狡计,挑动两界大战,从中渔利。现在地星界魔心煌煌,一下落空两位玄阴老祖,吞星重伤,阴若成惊弓之鸟,天星界不趁机大肆反攻,已是烧香,浩光道人再想挑起两界争战,难比登天,只要前辈结合无垢子与元元大师,对浩光道人之言一概不睬,极天宫之患不解自解!”
正在商讨之时,凌冲耳畔忽闻有人说道:“看在尹济的面上,就成全了你这小东西罢!”地星界中,阴暮气魔魔躯蓦地高涨而起,一气贯入两界天罡甬道,向苍海派地点大营飞来!魔躯急飞,魔气残虐,搅得六合元气不稳,很多把握遁法飞空的弟子法力失了节制,纷繁跌落,幸有同门长老一见不妙,勉强操控法器、神通,将之接住,才未落得摔成肉饼的了局。
阴暮气魔元神被擒,沉湎宙光真水当中,不知被人如何炮制。阴暮气魔带领地星界天魔与天星界生灵不知大战多少年,不止一次暗中偷袭,重伤天星界纯阳老祖,连宿苍子都几乎陨落,威风到了顶点,谁知竟落得如此了局。不管阴若、吞星还是天星界的四位纯阳老祖,俱都惊奇不定,大起惊惧之意。
浩光道人的筹算是将纯阳、玄阴一干老祖全数肃除,只留天魔繁衍,待少阳剑派举派搬场,便是一处上佳的福地,固然产出不厚,胜在有天魔练手,教诲出的弟子必定出类拔萃,远胜彼方天下。宿苍子一拍大腿,叫道:“就这么办罢!”
宿苍子非是笨拙之人,沉吟道:“你的意义是要老道不睬会浩光之言,就算其要纠结妙手,大肆攻上天星界斩杀天魔,也阳奉阴违么?但若不趁此良机,多杀几个天魔,任其作大,岂不……”
宿苍子打发了长老弟子,独自来见赵乘风四人,开门见山道:“方才老道被人夺了舍,至今尤不足悸,不知那厮借了我的元神做了些甚么活动?”赵乘风道:“我等法力寒微,瞧不见地星界中战况。凌师弟倒有异宝互助,对前辈行动了若指掌,便让他来讲罢!”
宿苍子望向凌冲,凌冲也无坦白,将方才之事说了一遍。宿苍子惶恐万分,叫道:“阴暮气魔竟然元神被擒?脱手的还是最后一名玄阴老祖?所用道法竟是道指正宗符箓之道?这倒是如何说的!”
浩光道人沉吟不语,俄然咦了一声,昂首见一道幽光破开苍海派大阵,砸入此中不见,奇道:“那报酬何要将阴暮气魔魔躯送入苍海派中,难不成道门中人还能炼化魔气不成?”
杨天琪是少阳剑派掌教嫡子,门中无人敢招惹,夙来霸道惯了。浩光道人倒是杨逊师兄,辈分更尊,自敢出言斥责。杨天琪面上一白,忙道:“师伯经验的是,弟子知错了。”
此物可谓天赋魔气之源,魔道珍宝,如果落在魔道高人手中,加以祭炼,立成无上法器,再将自家元神附着其上,有望修成玄阴境地。但愿虽只一点点,但也确是一条可行之路。但此物是那位奥秘人物打杀了阴暮气魔所留,那人法力通天,其他老祖再是垂涎此物,也不敢脱手强夺,生恐引火烧身。一时之间,无人敢动,一尊魔躯、无上珍宝竟然悄悄漂泊,无人问津。
赵乘风笑道:“域外天魔于殛毙中求见大道,常常存亡大战当中,魔头冲破境地,成绩玄阴。现在不敢虎视天星界,天然没了争斗,唯有自家自相残杀,争夺血食,怕是数千年也不会再有玄阴级数出世,且自相耗损之下,唯有每况愈下。就算天星界不赶尽扑灭,今后也绝无隐得了。再者,留着地星界天魔,给诸派弟子考证修为,揣摩法力,岂不是好?恕长辈之言,若无这很多年天魔之患,以天星界外物出产,断不会呈现两位本界的长生老祖。”
凌冲对那位老祖的跟脚晓得的七七八八,却不好挑明,此中牵涉到尹济祖师与太清门之秘,不定有甚谋算,只说道:“玄魔不能两存,现在看来,那位长生老祖乃是纯阳境地,只是用了手腕,形成玄阴法力的假象,怪不得其数千年不肯脱手,原是怕露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