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德点头道:“不错不错,一念之间斩杀贪念,又能不骄不躁,闻之宝贝再前,能按捺的住心机。你的道心修为火候已到,可上参更高境地了。当年我便听闻洞虚剑诀不全,现在你只怕是历代太玄弟子中,这门剑诀修为最高的人物了,郭纯阳有未指导你该如何修持下去?”
凌冲当年第一次来此,仗着叶向天之力,走过百里之遥,来至树下。此时之景一如当年,只是没了叶向天翼护,他望着血河之下的无数魔怪,悄悄一笑,周身之间,剑光猝起,隐有剑鸣惊天,大步向前,仗剑而行!
方有德哈哈大笑,指着凌冲说道:“你一个太玄剑派的弟子,却说自家无有趁手的飞剑?还不如当着郭纯阳面,拆了太玄剑派的招牌来的利落!飞剑没有,我手中仅剩一件珍宝,也不在手边,你若想要,传了你也无妨。”
循环天下与九天仙阙相隔太远,底子收摄不到丝丝缕缕的九天仙罡,历代练气士修炼之时,只能拼尽尽力,汇集其他三十五种罡气,无形中便不得美满。凌冲也是靠了郭纯阳倒翻九天仙阙,盗取仙罡,才气在炼罡境地上打下美满道基,演变无穷奥妙。
可说有三十六重天罡真气支撑,方能将洞虚真界推演到最高境地,今后演变洞天有望。凌冲对此事兀自懵懂,但有一点却成竹在胸,洞虚真界与金丹相融,所修神通能力更加弘大,应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此时牛刀小试,公然如此。
天旋地转之间,已来至一处空间,一株广被万里的庞大灵木扎根血河,枝枝丫丫,树冠之上阴火丛生,却无魔性之意,只要阴寒之气,恰是那株太阴火树。叶向天正自盘坐树下,见他到来,微露笑容,伸手相招。
方有德是甚么身份,既说阴神有劫数,天然是真。凌冲当即应用阳神神念细细感到,却半点覆信也收不到,发问道:“小弟阴神有何灾害,还请方兄明示!”方有德懒洋洋说道:“说穿了也没甚么。只不过是九幽门中别的有长老瞧上了你阴神兼顾的资质,横刀夺爱,从那严亢手中夺来当了自家弟子。这一步灾害以后,倒是苦尽甘来,眼下多说无益,你还是操心自家事罢。”
凌冲听他语气中很有托孤之意,问道:“难不成方兄身上噬魂劫法的隐疾又犯了,要再转世重修么?”方有德笑骂道:“放屁!你小子死了,我都不会死!”长叹一口气,淡淡说道:“说来也没甚么,只不过我宿世噬魂劫法修为太深,深切骨髓,我也以此为傲。但此生宿慧复苏,天然要力图长生,免除再度沉湎。这才修行佛法,想求证一尊佛门金身。但楞伽寺的佛法霸道非常,我每开启一识,便将我噬魂劫法的修为解消一分,我若想靠佛法成绩长生之道,唯有将噬魂劫法的修为全数化去。”
凌冲修成金丹以后,初演神通,却并非是剑术,倒更切近九天应元普化雷符的本源。如果由太清门修士祭起应元普化雷符,所化者亦是一道雷光,或是一团雷云,用以震慑宵小,弹压邪魔。
凌冲想了想,果然如方有德所言,空自焦心也无好处,不如顺其天然。这些个老祖一个个算计深远,究竟打的甚么算盘他也瞧不清楚,笑道:“另有一事,现在我尚缺一口趁手的飞剑,不知方兄……”
凌冲滑头一笑,说道:“方兄神通泛博,又有楞伽寺做为强援,自是不畏劫数。小弟倒是步步惊心,入道以来所结的仇家实在很多,方兄若能在关头之时,施以援手,待小弟修成道果,定会投桃报李。我虽非佛门弟子,也知因果循环之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知方兄意下如何?”
凌冲一惊,阴神阳神虽由他元神分化而成,相对而坐天然如一人想,如果分开太远,便感到不到。当初他分化阴神去金陵时,几近就没甚么感到,直到阴神回归,才将噬魂劫法成绩金丹的感悟传回。现在阴神远在冥狱当中,乃是另一重时空,比之金陵到京师更是不成同日而语。
凌冲以一道九天雷光神通震退血河妖魔,不旋踵间血河当中一道血光腾起,有人笑道:“师弟神通又有精进,可喜可贺。凌冲大喜,叫道:“是叶师兄么!”也不抵挡,任由那道血光将自家摄起,投入血河不见。
以凌冲现下的目光,对精铁之物已不大瞧得上,自也难入贺百川的法眼。但此处铁矿胜在储藏极厚,充足开采个百年。以精铁铸剑,给初入门的弟子,乃至炼罡境地之下的剑修,也是充足敷用,这几年来太玄剑派新收弟子,几近人手一口精铁剑器,非常提高。凤兮郡主也因献宝有功,在太玄剑派中职位扶摇而上,才会被郭纯阳命赵乘风带去天星界中碰碰机遇。
公然方有德一笑说道:“那株天赋之物周遭险难重重,本身乃是一处天赋大阵之阵眼,就算长生之辈想要介入,也底子无从动手。”凌冲道:“方兄都取不到手,奉告小弟又有何用?”
修行之事,凌冲自家还在头疼,对噬魂白叟这等魔道巨擘,噬魂祖师,也说不出个以是然来,只是沉默以对。方有德道:“你来寻我便是为体味决阴神阳神抵触。要么似我普通,兼修佛法,要么冒险去求取那株天赋神物。我将那株天赋神物的下落奉告郭纯阳,由他定夺罢!我此生要求正果,另有一场大劫未过,此是我历生业力招感,遁藏不得。过得去便是金身无量,过不去就形神俱灭,再无转世之望。”
凌冲告别方有德,晦明孺子喋喋不休,说道:“那厮对你不安美意!”凌冲道:“这个我天然晓得,方有德此人不成信赖,但有师尊压着,量他也不敢害我。”方有德托庇于太玄剑派,这些年来埋头参悟佛法,鲜惹事端,凌冲可不信这位老魔知己发明,不肯作歹。其言语之间对郭纯阳多有讽刺挖苦,但更多的倒是一种发自骨髓中的顾忌,只要有郭纯阳坐镇太玄,方有德便翻不起甚么浪花来。
凌冲气聚丹田,剑发雷音,朗声说道:“小弟求见叶师兄!”声若雷鸣,来去荡漾,血河之上涌起道道血浪,扑叠而来。血浪当中模糊有魔怪身形一闪即逝,似有无数赤色凶睛展开,死死盯在他面上。
方有德宿世噬魂白叟手创噬魂劫法,天下间对此法的了解自无人能与之媲美,噬魂白叟修炼此法惯了,本想借助佛法之力,将噬魂法门的短到处理,谁知佛法虽能转化魔性,却对噬魂劫法不肯放过,每修炼出一道佛光正力,本身宿世所带的噬魂劫法修为就要被化去一分。
凌冲猜疑道:“既然那株天赋之物如此奇异,方兄为何不取?”莫要忘了,劈面这位方有德,但是积大哥魔,天下头号魔头,所说之言,十成中最多信他一成。天赋之物既是用“株”描述,自是一株草木或是别的东西。不管是甚么东西,以噬魂白叟的性子,岂会等闲放过?
凌冲修成金丹以后,呼吸吐纳之间,六合元气滚滚而来,特别更能相同九天,时候收摄天罡之气下来,融入己身。汲取天罡,淬炼形神,乃是上乘修为之法,他的洞虚真界中炼化有九天仙罡,号为天罡之母,有无穷神妙。仗着九天仙罡之性,方能吸引更多的九天罡气来投。
以方有德老脸之厚,也不免有些小难堪。他方才之言倒是算计凌冲,用心显出悲惨之意,凌冲只要怒发冲冠,一时冲动,说出大力互助之言,他便能顺势将郭纯阳乃至太玄剑派拉下水,当时渡劫的掌控也更大了些。却想不到被凌冲一语道破,笑道:“好小子,倒是有些长进,老祖我多年未曾耍这等心机,被你看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渡劫之时,楞伽寺必会倾力来援,毕竟我若能修成金身,也是普渡、普济之辈的一场无量功德。你眼下这点微末修为,还是作壁上观为妙。”
凌冲听他语含悲惨,似有无尽之意,说道:“方兄却来算计我了。固然阴神化身不在,但也知噬魂之道,民气鬼蜮。你的劫数难过,皆因累世作歹害人,但你对我有传法之恩,即使不说,待你劫数临头,我必会尽力以赴,助你一臂。至于成果如何,老是尽人事罢了!”
普渡神僧有大魄力、大胸怀,将楞伽寺佛法尽数传授,为的天然是渡化噬魂白叟弃魔入佛,这等大魔头若当真放下屠刀,成绩金身,所获功德实是不成思议。楞伽寺夙来超然物外,但对这等无量功德,还是势在必得,纵有劫数临头,也定会前来互助。
凌冲不欲与这些人照面,就在铁矿数十里外落下剑光,自寻了一处地洞走入。他对地下洞脉漫衍早已驾轻就熟,垂垂深切地底,七拐八拐之间,鼻尖血腥之气都浓,一条苍然血河横亘身前。
凌冲方来之时,见到的佛法浮图与噬魂魂海的异象,便是佛魔两道修为平常抵触,相互解消。如果方有德定了心机,完整转修佛门神通,需求完整舍弃噬魂劫法的修为,而普天之下,唯有凌冲得了副本噬魂劫法,天然就是噬魂道正宗传人了。
凌冲一起奔驰,来到当年发明的那处铁矿。那处矿山现在甚是热烈,自被凤兮郡主献给庙门以后,贺百川大为正视,派了很多弟子前来,又从九国当中集结能工巧匠,开采矿石,当场冶炼,锻冶出精铁以后,再送往太玄峰上。
凌冲气定神闲,底子不觉得意,只将洞虚真界中一点灵光祭起,化为一道九天神雷,轰然有声,神威盖世九天应元普化神雷一出,煌煌天威,血河中无数赤色凶睛被雷光一逼,当即闭目。模糊可见无数庞大身影急仓促潜下血河,不敢露头。九天神雷恰是统统妖孽邪祟之克星,纵使血河凶怪有血河为助,挨上一下,也不是好耍子的。
这与方有德本愿相违背,但欲再证长生,转修佛法是最快之捷径,等闲放弃不得。他这几年的心机不在弥补噬魂劫法的马脚之上,而是苦苦思考如安在佛法修为精进之时,保住魔道的法力。
凌冲道:“师尊命我从学太清门推算之法,自行推演洞虚剑诀以后的法门。”方有德策画半晌,说道:“眼下也唯有此法了。太清门的符箓之术包含万有,乃是道指正宗,看得出来你炼罡之时将三十六天罡攒炼的净尽,又在金丹中融入一枚虚空种子,转修太清符术倒也相得益彰。只是我传你的噬魂劫法可莫要荒废,我噬魂一脉的道统便下落在你身上了。”
方有德点头发笑:“我说你怎会如此美意,倒是打的让我护持你修道的主张。那也无妨,你是我独一的传人,如果死在我前头,老祖的面子须也欠都雅。不过你那阴神眼下就有一步小小灾害,你自家不知么?”
凌冲见他似笑非笑,心头雪亮,方有德所指的珍宝究竟是哪个,笑道:“没有飞剑就算了。方兄那件宝贝也是自家辛苦祭炼得来,小弟怎忍夺人所爱。”方有德似笑非笑道:“你修了噬魂劫法,与那东西天然有缘,待我皈依佛门,你便是不想收,也不得不收了。”打个哈欠,“幸亏那是多年今后的事了,眼下你小子还是用心推演剑术,不必多想。”
方有德呵呵一笑,“我取不到只是神通不敷,算计不精。自有妙手计算精美,在我之上,你去求他,自妙手到擒来。”眼角往太玄峰上瞥了一眼,意有所指。凌冲怎不知他指的恰是那位号称“算无遗策”的太玄掌教,点头道:“那株天赋之物若真对我有效,师尊早就指导。既然他白叟家未提此事,必有起因,我也不必多肇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