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以后,面前一座嶙峋高山,生满杂石,无数鬼物浪荡来去,皆是冥土土著,凌冲在山下按落剑光,先察看了半日,仿佛越深切冥土,鬼王修为越高,聪明也自增加。这位兀朮鬼王并未修建城池,而是借着一处石山居住,部下鬼兵在鬼将统领之下,竟然日夕操演阵法。阵法之道,本就是调集世人之力,夺六合造化。凌冲在太玄峰学道,也曾略有浏览,但并不精通,冷眼观瞧,兀朮鬼王所用阵法并非甚么高深之极的传承,却也非同小可。
只是阴魂只知阴煞之气能滋养其形,分不清究竟是何种阴煞,还需凌冲自家辨识。所幸有了目标,不必再瞽者摸象。凌冲当即抽身便走,晦明孺子目光暴虐,道:“那缕原始魔意是噬魂白叟特地留与你体悟此中意境,弹压魔念邪念,不令反噬。但原始魔念近似天欲教祭拜之六欲阴魔,若过分依仗,迟早被其异化,神魂不存。你要留意才是。”
凌冲先前不敢必定,见了这口玄霜阴煞井,晓得凝煞有望。虽说四种煞气皆与噬魂道法合拍,但最好者还是玄霜阴煞。其他三种煞气各有真气之性,未免失之精纯,唯有玄霜阴煞至为精纯,内蕴阴寒之意,乃是最上品之煞气。凌冲笑道:“天赐不受,反受其咎。有了这口阴煞井,便能将噬魂劫法修至凝煞美满了!”却不脱手修炼,回身下山。
冥土当中,鬼王挞伐乃是常事,相互争夺鬼兵、万鬼阴池,谁能打劫更多的万鬼阴池,便能炼化更多阴魂为土著,天然权势大增,在冥土中称王称霸。阴翅鬼王雄师杀来,兀朮鬼王早得了动静,大怒道:“阴翅那混蛋老子不去理睬你就罢了,竟然敢杀上门来?恰好尝一尝我新近练习的阵法如何!”
鬼王之辈,心机纯粹,只求力量超脱,哪管部下人死活?两尊魔神都打出了真火,俄然虚空开裂,一尊庞大到了极处的身影挤了出来,三头四臂,周身烈焰熊熊,魔火焚天,恰是旱魃兼顾!
就在石山之下布下步地,阴翅鬼王也不客气,四位鬼将批示数万鬼兵,直扑对方阵中厮杀起来。两位鬼王皆是法相境地,谁也何如不得谁,只因阴翅鬼王手中掌管两座万鬼阴池,制造鬼兵土著数量占优,一向以来赛过兀朮鬼王一头。是以兀朮鬼王花了大价码,寻来一部练兵阵法,希冀以此夺回上风。
凌冲立品旱魃以后,听闻此言,略略踌躇,晦明孺子道:“这尊鬼王好歹也有法相修为,若能收伏,倒也不失为一个得力部下。”凌冲想了想,决然道:“我的噬魂道法还未到上乘境地,不敷以操控一名法相境地鬼王。与其等他反噬,不若永除后患,恰好豢养了焚天魔火。”
阴魂影象当中,那口地煞之井被兀朮鬼王视若珍宝,藏在石山之上,眼下光鬼姑息有三位,恃强突入绝非易事。凌冲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方才数座鬼城当中,被他感染的阴魂俄然暴动起来,怒意冲天,纷繁冲向各自统领鬼将。每一座鬼城皆有鬼将鬼王驻守,鬼城范围小的只要一名鬼将,大一些的则是鬼王亲身驻扎。
兀朮鬼王最是滑溜,见了这尊待诏境地的旱魃,惶恐欲死,抽身便走。阴翅鬼王反应慢了一拍,见兀朮鬼王临阵脱逃,暗骂一声,也自逃脱。凌冲千辛万苦,寻到一口玄霜阴煞井,不将周遭清理一番,怎敢放心修炼》毫不犹疑放出旱魃兼顾,有这尊待诏境地大妙手弹压,两位法相级数的鬼王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旱魃兼顾屈指一弹,周身焚天魔焰一收,化为一朵黑莲,轮转之间往阴翅鬼王飞去。阴翅鬼王虽不知这朵黑莲是何物事,但心头鉴戒大生,不敢相抗,背后双翅一展,一息之间飞出万里之遥,双翅再展,就要奔逃出去。
三尊鬼王长年杀伐,此中一名兀朮鬼王地点之处,藏有一口煞气井,时候有地煞之气冒出,甚是奇特。这缕影象来自一名非常强健的阴魂,凌冲心念循去,瞬息之间了然后果结果。那阴魂本来认识恍惚,偶然当中,浪荡到了兀朮鬼王地盘,刚好阴煞之井喷涌,接收了一缕阴煞之气。就此开启灵识,因是记得清楚。
凌冲也知原始魔意必有文章,问道:“晦明,你看这缕魔意究竟来自何人?莫非是噬魂白叟自家分化出的么?”晦明孺子面色凝重:“非是噬魂白叟分化。原始魔意意境高远,远在玄阴境地之上,只怕是来自玄阴魔界,你还是莫要再打仗为妙。”
阴翅鬼王的法号便是由背后双翅而来,羽展之间,足有一音之速,靠着这双肉翅,也不知躲过多少必死之劫。可惜他碰到的是待诏境地的旱魃兼顾,横压两大境地,凌冲为了一击必杀,尽力脱手之下,底子不容他脱逃。魔火黑莲闪得一闪,比阴翅鬼王之速还要快上三倍不足,正落在其额头之上,黑莲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朵朵魔火飘飞,瞬息将阴翅鬼王包裹。
七情魔念策动之时无形无相,凡是生灵有七情六欲,便会趁机而入,吞噬其心念强大本身,存亡操于人手。噬魂道法最诡异之处,再与就算生灵被魔念夺舍,但感情、影象,乃是法力神通,与先前普通无二,外人万难发觉。噬魂白叟就是凭了这等法门,感染了不知多少玄魔两道妙手。身为噬魂道祖师,其修为已然到了不成测度之境,只要一缕魔念不灭,既是形神俱灭,亦可凭此重生返来。是以当年玄魔两道最为头疼的便是这位天下第一大魔头。
凌冲听他说的玄之又玄,境地不到,也体悟不到,摇了点头,飞身上了石山,趁两位鬼王大打脱手,先去探查阴煞之井再说。兀朮鬼王麾下三位鬼将,尽数脱手,石山上独一修为陋劣的鬼兵扼守,凌冲也不讳饰身形,魔念策动,瞬息将之侵染。
最大一座鬼城当中,上万阴魂暴动,有噬魂魔念之助,阴魂魂念连接一处,战役力直线上升,冥土中阴魂本在最劣等,受土著统领,稍有不从,便被吞噬练法,非常惨痛。但今次分歧,阴魂同心合力,鬼城中本有两位鬼将,竟然抵挡不住,节节败退。顿时轰动了鬼城深处正在修行的一名阴翅鬼王,这位鬼王有法相境地,把持一方,得了动静,忙即出关。
噬魂法门虽能操控生灵元神神念,但施术者若法力不敷,易遭反噬,何况一名法相境地的大妙手,心性修为还在他之上,一旦反噬,结果不堪假想。凌冲还是忍住将其收伏为部下的动机,旱魃大手一合,兀朮鬼王哼也未哼,化为一团血肉,被焚天魔火吞噬。
鬼兵被魔念感染,不知不觉中,视凌冲为同袍,底子不加禁止。凌冲一起通畅无阻,来至石山之顶,一道深井直通山腹,骨朵朵冒出滚滚黑气,阴寒无匹。《噬魂真解》中对四种合用煞气皆有详确注释,凌冲一眼认出这口井中所出恰是玄霜阴煞,且精纯之极,非常可贵,乃是上佳的凝煞之气。
凌冲藏身一旁,问晦明道:“法相之境又当如何?”晦明哼道:“小子,莫要得陇望蜀,你这点微末修为,就敢惦记法相神通么?”凌冲笑道:“自是要听一听的。”晦明说道:“修成婴儿,比方人之于幼年,垂垂哺养长大。婴儿真气具足,元神无缺,便是法相。法相者,法天象地之意,到此境地,神通具足,窜改由心,大则行云布雨,涵包六合,小则隐于芥子,遍闻不识。法相窜改,便是你今后道果显化,人身修行与妖类、魔道修行分歧,但到这般境地,倒是殊途同归,不分相互了。”
不幸阴翅鬼王也是一方大豪,统领数万鬼兵,但在魔道第一后天魔火燃烧之下,却涓滴抵挡不得,惨叫连连,周身法力被魔火扑灭,连神魂也不放过。焚天破狱魔火无物不燃,最是暴虐,特别旱魃本就是火中精灵,一手御火手腕精美霸道,魔道当中无人能够企及,不过数息之间,一名叱咤风云的法相鬼王便自化为虚无,一身法力也成了焚天魔火的养料。
焚天魔火炼化了两位法相级数的大妙手,恰是大补,石山下正有很多幸存鬼兵,另有四五位鬼将,见两位鬼王被杀,惶恐不止。凌冲心肠如铁,焚天魔火横掠而下,鬼兵鬼将之流,哪能敌得过待诏级数的法力神通?不过一时三刻,皆被魔火吞噬,渣都不剩。
对鬼王而言,最为贵重的天然是万鬼阴池,有此宝在手,便有源源不断鬼兵弥补,是以平时都随身照顾。兀朮鬼王偶然中发明这口玄霜阴煞井,如获珍宝,只是玄霜阴煞之气滋养阴魂鬼物一流,却并非必须,且深植山腹当中,底子挪移不走,只好占山为王,将阴煞井圈禁起来,只供自家与麾下鬼物修炼之用。
凌冲生起顾忌之意,玄阴魔界佛门成为他化安闲天,内里魔头横行,乃是魔道修士飞升之处。与九天仙阙争斗不息,原始魔意出自彼处,还是少要沾惹为妙。“罢了,我今后还是以噬魂幡弹压魔念,不消原始魔意。待我见到噬魂白叟转世之身,再问他如何消灭原始魔意。”剑光展布,往兀朮鬼王地盘飞去。
凌冲本意也非是要击败阴翅鬼王,操控阴魂暴动一阵,毕竟被法相级数大鬼王弹压下去。阴翅鬼王正自参悟上乘鬼修境地,被阴魂搅乱,将一干反叛阴魂吞噬斩杀,留下几个以搜魂之法,切磋背后是何人教唆。噬魂魔念公然奥妙非常,奇妙窜改了阴魂影象,阴翅鬼王搜魂以后,惊觉竟是兀朮鬼王之狡计,立时大怒。本与兀朮鬼王仇深似海,当即调集麾下四位鬼将,统领无数土著鬼兵,大肆杀来。
兀朮鬼王先逃一步,但他无有阴翅鬼王那般极速,反而掉队很多,瞥目睹阴翅鬼王死的那般惨痛痛快,吓得亡魂皆冒,一只巨掌蓦地穿破虚空,有亩许大小,一把将他攥在手中。兀朮鬼王昂首见旱魃兼顾一颗狰狞头颅,叫道:“莫要杀我!我愿奉你为主,只求留我一条性命!”
兀朮与阴翅两位鬼王仍然大战不休,两尊法相发挥武斗之法,此来彼去。冥土土著身躯刁悍,修炼近身武道者浩繁,修习神通神通反而极少。法相级数鬼王比武,举手投足皆有开山之威,斗了数十招,二人周遭已无活物,足有上万阴兵被战役余波震死,石山也自垮塌了很多。
两只鬼兵雄师甫一交兵,拳拳到肉,刀刀染血,杀得难明难分。阴翅鬼王叫道:“兀朮!乖乖交出万鬼阴池,不然本日就灭了你的元神!”兀朮鬼王大怒,显化法相,倒是一尊八臂魔神,狰狞凶暴,各持法器,横越战阵,往阴翅鬼王身上号召。阴翅鬼王亦不甘逞强,亦现了法相,乃是一尊遍体骨刺,形如骷髅,背插双翅的怪物,两尊魔神在天上激斗起来,余波所至,暴风劲吹,连带石山下正自厮杀的两只鬼军也遭了池鱼之殃。
动机游走,粒粒如珠,凌冲心机透明,阴神澄彻。阴神本是便是无数动机构成,与原始魔意相合,不畏邪念打击。动机一转之间,无数阴魂所思所想,皆如掌上观纹,清楚可辨。阴魂当中有无数邪念,有的被阴气侵染,早就成了一具空壳。凌冲全无兴趣,只寻觅四种合用煞气之地,偶然中发明数十万里以内,竟然有三尊鬼王,皆是法相级数,修成无边鬼相,显化无穷。
幸亏天道出缺,噬魂白叟惊觉噬魂道法缺点,闭关参研挽救之法,夺魂道人受人勾引,施以暗害,借一件恶毒宝贝之力,逼得其不得不转世重修,连带一干兼顾魔念也自暗藏下来。玄魔两道才算安稳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