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想了想,感觉沈瓷说得亦是在理。可她回想起这两人同手拉坯的情境,仍觉端倪间有和逆流转,看得人轰然心跳。她把脑袋摇摇摆晃转了一圈,手指撑着下巴思忖了半晌,又道:“不管如何,小王爷的脾气是真淡定,现在府中的风言风语都快闹翻天了,他还能有闲心同你渐渐拉坯,还叮咛人给你找陶艺册本,当真不为所动。”
酉时过后,沈瓷与竹青回了住处。
“小王爷是嫡宗子,但并不是王府独一的嫡子。另有一个,是杜王妃的孩子,早些年被送去都城当质子了。”
“我不算是主子,你直说无妨,不会见怪于你。”
沈瓷反问道:“我不直接上手,莫非还要小王爷先让个位吗?如果如此,他摆出那副笃定的模样,最后连泥都没扶起来便被赶走,必然感觉脸上无光。我是怕获咎他,好歹如许扶起泥,有他的一半功绩。”
沈瓷正翻看着一本画技,抬眼看了看她:“小王爷玩性大发,尝尝拉坯的新奇罢了,你想得太多了。”
“天然是能同女人说的。”竹青现在非常信赖沈瓷,定下了心,蹲在她身边,轻声道:“小王爷……能够做不成世子了。”
“奴婢亲身去了夏莲的故乡,探听了好半天,才有人模糊记起了她。可遵循四周人的说法,这夏莲自从与淮王府签了卖身契今后,就再也没回过乡,也没人见到过她任何踪迹。更古怪的是……”
竹青仍旧笑道:“那里是我想多了?若真没事,女人你还能直接上手去教他塑泥?”
竹青愣了一下,才道:“都是下人之间传来传去的,毕竟不好听,能够没到主子耳里。我一不留意就给说了出来,被故意人听到,是会遭苦刑的……”
而窗舷以外,是云掩清月,花枝乱摇,檐角上的风铃叮珰作响。晚风渐悄,初春的夜色已是到了深处。
沈瓷问:“这跟他不做世子有甚么干系?”
杜王妃的宅院里,这日迎回了一个消逝半月的人。
“为甚么?”
半月前,碧香遵循王妃的叮咛,前去夏莲的故里寻人,现在风尘仆仆地赶回,竟是带回了出人料想的动静。
沈瓷闻言,顷刻僵怔在那边,脑中一片乱麻,似有不安在跳动。
“有干系啊,当时小王爷收了女人你为通房后,府中有下人便说小王爷行事放浪、德行涣散,当然,这并不是多大的打击,哪家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呢。可关头的是,比来府中又掀起一种说法,称小王爷出身有疑,并非原王妃所生,不配为世子。这不,都城那位嫡次子,不就快顶上来了么?”
碧香顿了顿,用心卖个关子,杜王妃已是不耐烦道:“说。”
沈瓷眉头蹙起,立即放动手中的画集,问道:“甚么风言风语?”
竹青掩不住地镇静,轻捂着嘴看沈瓷:“我还差点真觉得小王爷收你做偏房,是晾在院子里闲的呢。本日得见,才明白并非如此。”
*****
碧香弯下腰,沉声道:“在王府记录的薄子里,夏莲赎回自在身是在两年前的十月。而在十仲春,她的故乡就有人宣称夏莲被淮王所杀,此人仿佛挺想把事情闹大的,还给夏莲建了一座衣冠冢。”
杜王妃惊道:“王爷?杀夏莲?她不是王爷最靠近的侍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