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坐众僧唯诺下去了。长老请赵员外等方丈会斋。一面叫人筹办了僧鞋、僧衣、僧帽、法衣、拜具。
赵员外又唤智深到松下说话,低低叮咛道。
净发人只一刀,尽皆剃去。
起来上厕所,也不到正规洁净处所,只在佛殿前面就撒,各处都是。
一不要杀人,二不要盗窃,三不要淫邪,四不要贪酒,五不要妄言,此是五戒。”
等两人到了寺前,早有寺中都寺、监寺出来驱逐。
时价初冬,鲁智深久静思动。当日体天刚微微亮,鲁智深穿了皂布直衫,换了僧鞋,大步踏出庙门来。
不消一会儿,两桶大酒,就被鲁智深喝下了一桶。
那男人走上山来,在亭子里安息,口中又唤了首霸王别姬。
次日赵员外要下山,告别长老,早斋已罢,众僧一并送出庙门。
“长老此人恐怕不是削发模样,形貌凶暴,边幅固执,万不成剃度他,怕今后扳连庙门。”
赵员外道:“长老在上,众徒弟在此,凡事慈悲。小弟智深,乃是愚鲁直人,迟早礼数不到,言语冒渎,误犯清规,万望看赵某薄面,怒免怒免。”
两个门子见势头不好,仓猝飞奔来报监寺,另一个尚且拦着他。
智深又道:“甲鱼味美,又肥又甜,甚是好吃,不苦不苦。”
鲁智深见这男人有酒,道:“兀那男人,歌儿好听,霸王有美人相随,却无好酒相伴,却也是难过若然。”
鲁智深又道:“洒家不杀你,只要问你买酒吃。”
智深道:“洒家自睡,你们尚且参禅悟道就是。”
只见这日教鸣钟鼓,法堂内会聚了众僧,整整齐齐,五六百个,皆盘地打坐入定。
知客出来,换了长老出来。首坐见了长老道。
鲁达和赵员内行了半日,来到五台山下。
首坐道:“此人一脸恶相,双眼似虎,不是削发的模样。”
鲁智深在亭子里坐了半日,酒劲上来。下了亭子,又在松树底下坐着。但是酒劲越涌越多。
众僧道:“知客,你且去陪员外们,叫长老出来,我们有话说。”
“尔等小僧,怎敢缉捕爷爷!”
长老又赐僧衣法衣,叫智深穿了。监寺将智深引到法坐前,长老用手按住智深头顶。
正想酒哩,只见远远的一个男人,挑着一担酒,唱着山歌往上走来。
鲁智深道:“多少钱一桶。”
智深道:“甲鱼洒家也吃,甚么善斋。”
智深把膀子扎出来,暴露背上花绣。头重脚轻,眼红面赤。前合后仰,东倒西歪。
一行人见过以后,寺内智真长老得知,引了首坐、酒保,也一并前来。
今有这个表弟,姓鲁,是关西军汉出身,因见尘凡艰苦,甘心弃俗削发。万望长老收录,慈悲慈悲,看赵某薄面,剃发为僧。”
大小执事和尚,各有礼品贺上。
今后无人敢再说。
话说鲁智深回到参禅处参禅。鲁智深倒头便睡。摆布两个和尚推他起来,道:“使不得,既要削发,都是要学坐禅的。”
净发人走上前来,将前面一周都剃了,却要剃上面的。
那男人道:“和尚戒律不能吃酒,我若卖与和尚吃,只怕会被长老惩罚。如何敢买与你吃?”
各见礼节罢。真长老道:“施主上山劳累,请到内里饮茶。”
鲁智深道:“再拦,洒家就不饶你这厮了。”说完踉踉跄跄的癫入寺里。
那男人道:“杀了我也不卖!”
鲁智深道:“洒家耍你做啥?”
两小僧退了下去。
那男人方才止痛,担忧被寺里长老晓得,败了名声,那边敢讨钱,忍气吞声,将一桶倒做两个半桶,飞也似的下山了。
当下寺里二三十人,将鲁智深团团围住,手中棍棒,皆用力握紧,蓄势待发。
门子还要挣扎,又复一拳,打倒在地,连连叫苦。
唱的甚么鸟歌,鲁智深听不懂。
“洒家便是吃酒了,你且如何?”
鲁智深在五台山中,不知不觉已颠末端四五个月。
“美人配豪杰,好酒配懦夫。我这酒是周下最好的酒,挑上山来是为了买与懦夫。”
“洒家平常好酒好肉,从不离口,现在洒家坐了和尚,干甚么鸟,都馋出了一身鸟样,如果能有点鸟酒喝就好了。
那男人道:“和尚,你休要耍我!”
受记已罢,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席进献。
“直贼头,你两个要打洒家,洒家便要和你们厮打。”
“贤弟,你从本日起,已经皈依佛门,凡事自宜省戒,切不成拖大。倘若不然,难以相见,保重保重。”
两和尚道:“倒是苦了也!”
“昔日楚霸王豪杰豪杰,动情黛眉向虞姬,三王楚汉争天下,无法英大志不坚。垓下断情别虞姬,却叫志士尽相随。”
监寺听了,内心愤激,却又想到长老偏袒他,气不打一处来。
长老道:“且不说员内里子。此人上应天星,心肠朴直。虽时下固执,射中却有变数,日久必得清净,修成正果,你等皆不及他。但剃无妨。”
众僧忍不住笑。真长老在法坐上道:“寸草不留,六根清净。”
赵员外起家道:“赵某有一条旧愿,许剃一僧在寺中,度牒词簿都已经有了,只是当今还未剃发。
“你是佛家弟子,如何喝得烂醉如泥?你也不瞎,寺里清规,凡是和尚喝酒破戒,便要打四十扫帚,赶出庙门。如有门子放纵醉酒和尚入寺,也需打十下。
智深道:“不须哥哥说,洒家都依了。”
赵员外告别长老、智深,取马引了庄客,下山回了七宝村。
那男人见不对,挑了担子就要走。鲁智深赶上前来,双手将酒家担子夺下,摆布踢酒家一脚,酒家蹲在地上,半日起来不得。
员外道:“今后自当酬谢。”
鲁智深起来,摇摇摆晃上了山,往寺里走。刚到庙门下,两个门子瞥见,拿了扫帚下山来,拦住鲁智深道。
当时真长老请赵员外和鲁达前来方丈里屋坐。赵员外坐了客席,鲁达坐再赵员外中间,其他寺内长老列席而坐。
鲁智深又感觉喝不过瘾。扔了勺舀,抱起酒桶就喝。
鲁智深不晓得禅宗只答可否二字,却答道:“洒家都记得了。”惹得一众和尚大笑。
酒保禀长老说:“智深好生无礼,全没些削发人模样,寺中如花安得下此人?”
长老赐名已罢,把度牒传下去,书记僧填写度牒,授予智深收受。
监寺听了门子说报,叫了老郎、火工、直厅、轿夫二三十人,各执白木棍,从西廊抢下来,却刚好迎上鲁智深。
鲁达道:“给洒家留一撮儿做沉沦也好!”
“劈面的阿妹,哥哥在这里哟喂。阿妹不要担忧哟喂,哥哥上山入夜就回哟喂。”
赵员外和鲁达上山来,一面差人前去通报。
鲁智深把扫帚夺过来,岔开五指,往门子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得门子踉踉跄跄。
鲁智深将两桶酒都提到亭子里。拿了勺舀,喝了两口,公然是好酒。
摆布两个和尚都不管他,让他自睡了。
员外和鲁达等人在寺内饮茶。首坐与众僧自行暗里商讨。
鲁智深听了,大吼一声。
赵员外取出银锭、表礼、信香,向法坐礼拜。念词诵经已过,行童将鲁达引到法坐下,把头发分做九路,叠了起来。
鲁智深道:“酒产业真不卖。”
长老道:“这个事情乃是光辉老衲筹办,轻易轻易,且请喝茶。”
长老道:“员外何故带着很多礼品来?”
鲁智深刚做和尚,尚且性子未改,睁起双眼喝道。
和方丈、长老一起会斋结束。长老又选了良辰谷旦,为鲁达削发为僧。
两个和尚道:“善哉!”
首坐将度牒行到法坐前,请长老赐名。
“给我赶出庙门。”
一行人进了寺里,来到文殊寺。鲁达跟在赵员外的前面。
监寺道:“喝酒和尚,休要入得寺来。”
鲁智深,爆笑一声。
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施主之面,今后必改。
长老拿着空头度牒,道:“灵光一闪,代价令媛,佛法无边,赐名智深。”
“一要皈依佛性,二要皈依正法,三要皈敬师友,此是三皈。
但见那五台山云峰遮顶,日转山腰。飞旋瀑布,峭壁苍松。云海似无涯,峨眉接天关。
鲁智深道:“男人,明日来寺里讨钱。”
鲁智深走到半山亭子里,坐在鹅项懒凳上,深思道。
长老伸谢,叫道人、行童清算了下去。
长老道:“员外放心,老衲自当渐渐教他念佛颂佛,办道参禅。”
员外道:“久未前来,备些薄礼,聊表情意。”
首坐道:“长老说他今后必修改果,我等皆不及他,只是护短,尚且无可何如,休要与他普通见地。”
你快下山去,便饶了你扫帚的罪罚。休要扳连了俺们。”
智深见没人说他,每日从早到晚,倒身便睡,摆布翻身,鼾声如雷。
赵员外庄客将马匹安设好了,搬了些盒子出去,放在前面。
长老喝一声:“尽皆剃去。”
次日两小僧对首坐说了智深毫无礼数。
都寺引了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里选佛场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