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此一惊的布颜图,一口酒来不及下咽,就呛得咳嗽不止。
听到竟是天策军来攻,全部官署中,竟是一片令人压抑的沉默。
他很快鉴定,现在旅顺城中,全部守城的兵力数额是四千人,若加再上城外回援的兵马,守城兵力当可达到五千人以上。
这一众满州将领,现在已然半醉,全无高低礼节,相互喷着酒气,不断地用满语说着粗鄙的下贱话和倡寮见闻,以相互取乐。
布颜图是一名为满清交战多年的闻名将领,附属满洲镶黄旗,历经大小战阵不计其数。崇祯六年攻打金州时,他就作为岳托的部下,为后金军顺利攻陷金州,立下了赫赫功绩。
这些留守金州的清军已经在此地五年了,还没有和天策军对阵过。
蛮横民族鄙弃公义与品德,但绝对会畏服强者。清军与天策军的一些列战役,早已让这些曾经不成一世目空统统的满州将领,深深害怕并顾忌。
在布颜图复将满满一铜杯水酒,全数灌入喉咙之际,砰的一声,官署大堂的大门,被一个报信的小兵,猛地推开了。
他这话在满人官兵中比较有代表性,那就是见不得黄太吉正视汉军。
“你这厮为何这般无礼突入,内里又为何响了警报?!”布颜图咳嗽稍止,便皱起眉头,声色俱厉地对这报信小兵大喝。
而在攻陷金州后,清军主力撤回,只留下时为三等子爵的布颜图,带领其部,长驻旅顺。
“别说了!主子们的意义,不是我们这些主子气够随便揣摩的。传闻皇上大力投入火器,是要对于那可骇的天策军。”布颜图怒喝一声,心烦意乱地打断他们的抱怨。
“传闻皇上又给恭敬王(孔有德)拨了大笔的银子用于制造火器,长此以往,我满洲懦夫都要成了后娘养的了。”一名喝得醉醺醺的甲喇模样的满州军官,翻着白眼喃喃而道。
一众满州将领,顿是大家一脸惊奇。奇特了,如何好端端的,这警报如何响起来了?
“布颜图大人,大事,大事不好了!”小兵一脸惊骇气喘吁吁地答复:“有,有多量明兵舰队,正径直朝旅顺口方向,奔驰而来!”
何况,就算自已能万幸保住性命,那自已在大清国中,也只会被千人嘲笑,万人戳背了,自已另有何脸面,持续在清国安身?
如何办?
这是一张典范的满洲女真族人面孔,歪八字眉,下斜长眼,一张瘦长脸,嘴角下撇,下颏尖细,剃得发青的脑袋前面是两条藐小油腻的款项鼠辨。
此人虽是酒话,却说出了布颜图的内心话。
官邸大厅当中,生着熊熊烈火,庞大的火堆上,炙烤着一只滋滋冒油焦黄诱人的全牛架子,布颜图以及一众满州将领,皆按满洲风俗,席地而坐,每人都只穿戴贴身短衣,手执一个庞大的黄铜酒杯,一边仰脖痛饮,一边不时用小刀割下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牛肉,塞入口中嚼得油沫直冒。
不是吧?整整五年了,都没有半个明军敢来金州,如何明天竟有明兵舰队前来偷袭,这些不知死活的明军,莫非吃了豹子胆?!
手持一大块牛肉的布颜图没有说话,他一脸的络腮胡子上,尽是脏兮兮的油腻,熊熊腾跃的火光映照下,让完布颜图整张面孔非常扭曲,更加较着地勾画出他脸上,那较着的不满与仇恨。
凄厉的牛角号声,高亢地响起,峰燧上也燃起了烽火,清军用烽火向远方示警,有敌军入袭的警报,敏捷地传到了旅顺城中。
“就是,如果这些银子用来打造重甲和弓箭,还能怕了明狗的火器?”一名面孔上有一道狰狞伤疤的满州军官,亦一脸失落地说道。
天策军?
而全部金州,除了漫衍在金州城、青泥洼(大连),木场驿等处的满洲清军一千五百余人外,驻于重镇旅顺的满洲清军,则有近两千人。
不过,当逃窜这个动机在布颜图的心下,下认识出现时,他刹时为自已感到极度耻辱。
有这四千兵力驻守,如果没有大的战事,保卫这旅顺一地,实是绰绰不足。
而此时,旅顺城中的守将布颜图,正在停止一场宴会。
在天策军水兵舰队靠近的时候,那些懒懒惰散的本地防堡的清军,才终究惊诧地现,从苍茫无垠的大海上,竟有一支浩浩大荡的大型船队前来。
“你可看细心了,确是打的明军灯号?!”布颜图怒喝道。
“禀布颜图大人,主子瞧得清楚。这些明战船上,都挂有明军的日月双龙旗。”小兵大声禀道,他俄然象想起了甚么,又吃紧弥补道:“对了,这些战船非常高大奇特,还能无帆主动,主子猜想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天策军。”
故而,在天策军水兵悄悄来袭之前,已经多年没有任何战事的旅顺,防备极其松弛。
清廷十多万雄师都不是天策军的敌手,金州地区才多少兵力?
布颜图从席子上腾地站起来,颀长眼缝中,两颗因为酒精刺激而血红一片的眸子里,尽是震惊到不成置信的神采。
就算天策军再强大,以如许的兵力依托坚城守几天还是有但愿的,比及盛京或金州邻近诸州县派来救兵,天策军也该退兵了吧?
布颜图的眼睛,刹时瞪大了,中间的一众满州将领,也是大家脸现错愕之色。
跟着大门的推开,那凄厉的报警牛角号声,顿时模糊可闻。
若自已见明军来袭,便望风而逃,如许的行动,的确是丢尽了大清的颜面,丢尽了八旗的威风啊!
是战,还是逃?
完颜叶臣一声轻叹,随即迅地在心下策画了一下自已的现有气力。
除此以外,在旅顺城中,另有智顺王尚可喜部下,时为副总兵的许尔显的汉军两千人,全部旅顺城的设防兵力,达到了近四千人。
此时,在旅顺城中清军大营的官邸中,布颜图与一众满州军官,在此处,按满洲风俗,开起了烧烤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