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本就宴请苏轼,赵煦又以“我”自称,三人便没有多少拘束。
方才的那番话,便出自于《资治通鉴》。
这是敬意,更是感激。
“子瞻所说百姓痛苦,我也清楚,百姓所求,不过是吃饱穿暖,可就是这四个简简朴单的字,历朝历代从没达到过,我朝亦如此。”
拿得起,放得下,章惇天然佩服老友的豁达。
君臣礼毕,苏轼诚心肠道:“官家,臣在儋州体味到了百姓的艰苦与痛苦的痛苦,方才与章相谈及民生,臣感觉朝廷应加大对民生的存眷,更加存眷民生,改良百姓糊口······”
“两位畅谈何事,如此投入?”
但是苏轼一封信,就如一场细雨,无声无息中冲刷了四十多年的恩仇。
赵煦缓缓道,“那些说百姓充足,天下承平的乱世是吹出来的,我朝改革,就奔这四个字去的······子瞻,你这身衣服······”
他召苏轼和范纯仁进京有深意,他但愿通过光复二人的心,成为收伏旧党民气的冲破口。
章惇再度起家,再次起家,对着苏轼深深一躬。
章惇和苏轼忙站起来,向赵煦恭敬地施礼。
章惇憎司马光割地于西贼媚和,悲苏东坡支撑旧党的态度,在政治上把他们往死里整,但对于他们的作品,还是由衷赞美。
“诗家不幸,文坛幸也。”
听到二人尽释前嫌,赵煦并未让梁从政通传,迈步走进大殿。
“生惇者父母也,知惇者非子瞻莫属!”
这统统,都是赵煦的经心安排。
固然如此。
章惇声音降落,神采庞大,歉意敬意均闪现在脸上。
“子厚谬赞,诗词乃小道,民生才是大道。”
他连章惇都能谅解,另有甚么看不清楚的。
赵煦笑道:“我朝变法,便是如此。来,本日我们君臣三人,边喝边聊,定要一醉方休!”
苏轼低声细语,脑中仿佛又翻滚起过往的沉思与感慨。
“信已收到,阅后非常感慨,世人称子瞻为苏仙,果然人如其名,某不及也······”
“某南迁之路见闻,皆人间百态,感到颇深,特别民生,让某心潮彭湃,感慨万千。我等被都会的繁华蒙蔽了视听,回归天然中,才真正明白到百姓的痛苦与不易。”
因为政见分歧,章惇和苏轼由好友变成仇敌。
现在,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然烟消云散。
集英殿内,章惇朝苏轼深深一躬。
他特地为苏轼和章惇留下独处的空间,但愿二人能劈面和解,让章惇放下心中的承担。
苏轼浅笑着行礼:“子厚言重了,你我本好友,曾经的小冲突,不过是政见分歧罢了,初志都是强国富民,至于是非功过······先人自会评说。”
宿世他曾研讨过苏轼,此时的苏轼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早已大彻大悟。
“特别在儋州,某和百姓一起种麦收棉,浇水施肥,拣禾庖厨,才体味到了百姓糊口的艰苦与不易。正所谓:生,不易;活,不易;糊口,更不易。百姓乃我朝基石,子厚所为,正为民生谋想,此国之底子,大道也······”
章惇轻叹一声道,“此所谓,屈原放逐,乃作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跟着南迁,子瞻的诗词愈发豪宕彭湃,足可自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