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务悰正色道:“大唐出兵了!”
元鼎叮咛小黄在舱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出去,然后拉上舱门,快步上前道:“郭先生,你如何来了,出事了?”
方文君伸出双手,悄悄搭在他俩腰间。两人同是一颤,文君她,这是何意,莫非……正要胡思乱想间,剧痛袭来,紧接着便是方文君的娇喝:“你们两个后生,休得对我师父无礼,不给点儿经验,你们就不长记性!”
元鼎和沙吒相如赶紧跑到左舷,放眼望去,几十艘倭军战船公然在有条不紊的转向掉头,看模样是不筹算跟百济水军正面抵触,直接跑路了。
沙吒昭明道:“登陆我怕一招秒了你,给你机遇在海里打!”
“江湖会有你们的传说,文君自有我照顾,就不劳您操心了。”元鼎站到了她左边。
那沙鱼见前面的海象钻进水里,也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沙吒昭明也不见了。
“大哥,看,倭军战船转向了!”小黄大声喊道。
方文君奔到船尾,凝睇先前两边互换人质之处,那片沙洲现在只剩下树顶的枝叶在波浪中若隐若现,那里另有沙吒昭明和迟受信的身影。
“文君你……忒没知己了……“
沙吒昭明道:“这家伙跟你一样,不太听话啊……啊!糟了!”
迟受信光着膀子趴在一头肥硕的海象背上,满身高低只剩一条裤衩,连锯齿刀都不见了,身下这只大师伙除了体型大,貌似没啥战役力,只晓得一个劲的往前逃命,因而转头喊道:“沙吒昭明,有本领登陆打!”
“两大妙手,香消玉殒,绝迹江湖。”沙吒相如摇摇扇子,站到她右边。
方文君又好气又好笑,大声回道:“师父,这么好玩的东西你都不带我,太不敷意义啦!”
元鼎心头出现一丝不好的感受,道:“走,去看看他。”
元鼎干咳两声,定了定神,回身朝小黄走去,道:“郭先生,他如何来了?”
船舱中,郭务悰面色惨白的歪在舱壁前的长条凳上,固然不是第一次出海,可突如其来的大潮还是让他遭罪不轻。他见元鼎等人出去,勉强直起家子,又被一个浪头晃得东倒西歪,幸亏肚子里的东西来时已吐得精光。
迟受信只好拍怕海象肥厚的身子,道:“象兄,快跑,别让阿谁老疯子赶上,登陆了给你找好吃的哈!”
“啊~~文君饶命!你怎的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
方文君目瞪口呆,喃喃道:“师父,你们,真是……”
“苏定方!”元鼎当然传闻过这个名字,此君少年时便以胆气闻名,隋末乱世,他随父亲构造族兵击杀盗匪、保境安民,后投奔河北义兵,被窦建德麾下大将高雅贤收为义子,助刘黑闼转战四方,也曾与唐军血战。刘黑闼、高雅贤败亡后,苏定方不肯为大唐效力,便归隐乡里,直到贞观初年才重新被朝廷起用,随李靖北伐突厥,率数百骑突袭颉利可汗牙帐,唐军主力顺势掩杀,大破东突厥。
小黄仓促跑来,不巧撞见这一幕,赶紧侧身,抬手挡住半边脸,道:“大哥,郭务悰郭先生来了,说有要事要见你!”
直到元鼎和沙吒相如连连告饶,方文君才放手。
“算他们识时务!”元鼎小小的松了口气。倭军既退,耽罗岛最大的危急便宣布消弭,没有了建皇子,迟受宣节等人再想蹦跶,也是无源之水、无米之炊。
那海象像是听懂了迟受信的话,一个猛子扎进海水里。迟受信只觉面前一花,便消逝在了海面上。前面的沙吒昭明“哈哈”大笑,朝船尾的方文君挥挥手,大声道:“好徒儿,待为师玩够了再去找你哈!”
“师父,不会我方才认你为师,你就英年早逝了吧……”方文君话音刚落,海面上俄然暴起两朵庞大的浪花,两个庞大的身影一先一后跃出海面。
浑身湿透的沙吒昭明骑在一条庞大的沙鱼背上,双手紧紧抓住沙鱼背鳍,朝火线海中的迟受信吼道:“迟受信,你别跑,再跑咬死你!”
郭务悰道:“和你来百济的线路一样,从成山港坐船解缆,主帅是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同业的另有左骁卫将军刘伯英、右骁卫将军冯士贵,十三万雄师,满是战兵!”
小黄道:“他随渔叉来的,在另一条船上,吐得七荤八素,刚到我们的船。”
战船的舱内的安插不像旗舰那般全面,他们见面的批示舱,也不过是个面积比较大的开间,船舱正中是一张牢固在船面上的长桌,桌上是一副海东地区的帆海图,统统会挪动的、会砸到人的物件都被省略了;船舱两侧是两条牢固在舱壁上的长凳,舱壁就是靠背,摆布竖着几根直木,连着顶上的几道悬木,可供人手扶手抓,在波浪中稳定身材。
“甚么?这么快!”元鼎走到海图前,眉头舒展,连珠炮似的问道,“快说,从哪出兵?多少人马?主帅是谁?走哪条路?目标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