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
甘小甘瞪大了眼。
“谁放的阴火?谁……小甘?”
更让女童目瞪口呆的,是这“罩笼子”明显不是斗室东的山神结界,而是个正儿八经的活物,竟正因为半空中的鬼火烧着了本身而扭动不休,扑腾得恨不能高低狂跳,以此减轻阴火灼身之痛。
所幸这痛苦没有持续太久,就被道闪电般疾冲而来的青碧光彩冲撞着化为了乌有。
犼族的山神棍恰是当年围歼她傒囊全族的神器之一,她犹自记得族中很多“亲朋”被这其貌不扬的“木棍”堪堪擦伤了皮肉、就倒地不起的惨状……傒囊一族肉身皆孱羸非常,那里敢直面这么霸道的山神棍?
明显眼里的泪早就在仓促奔寻中掉得像是干枯殆尽,可甘小甘此时听到了小楼本尊的清澈啸声,还是感觉眼眶一热,鼻头大酸,不自禁地就又有泪落了下来,在小脸上化出两道让她模糊发疼的陈迹。
仿佛是被安抚得稍稍定下了神,兽族的清啸声垂垂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仿佛从另一个天下而来的疾走脚步声,模糊带着踩碎了很多瓦片的混乱响动,渐行渐近,不消半晌就到了师姐大人和甘小甘的身前数丈。
这电光石火之间,楚歌已接住了甘小甘,但是比女童还要矮上很多的她,不能像师姐大人那样将老友挟在腋下,只好把甘小甘顺势托着打了个转,将女童斜着身子甩上了她的后背。
这不知从何而来、却鲜明响彻了百里群山的兽族清啸声,并不是大顺烦躁发疯时的撕心狂吼,固然带了几分并不较着的吃痛之意,却清沥洁白,仿佛广漠无物的平原上突然落了场暴雨,每一滴都溅在了翠绿的草叶上,急而不燥,让人闻之埋头。
“歌……”女童伸脱手去,抱紧了楚歌,让不如何会照顾人的斗室东不至于因为直着身子、而把她甩回空中上去,也让斗室东能听到她极轻极轻、带着哭腔的求救之语,“快去救君、去救孤……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啊……”
她虽在紫凰门下修习了千年之久,又因为四师兄、而变幻成了现在这个与师尊下凡时极其相像的人族女子模样,骨子里却还是当年阿谁惴惴不安、无家可归的小小傒囊,对山神棍仍然有着旁人没法想见的顾忌。
她只感觉本身的面前又雾蒙蒙起来。
甘小甘歪着头趴在斗室东的背上,抬起眼来刚好能看到老友那严厉不已、亦杀气腾腾的侧脸。
山神棍在半空中打了个转,还没歇上口气,就被仆人使唤着再次疾冲而下,扯破了这数丈之间的山风,毫不客气地朝着师姐大人的脸孔直奔而去。
藏青色的山神官袍在高空中猎猎如山林画卷,微微一抖就放出了蓄势已久的山神棍,后者二话不说地划过了天涯,霍然撞开了这团不识相的粼粼鬼火。
歌……歌。
与此同时,斗室东也跃下了“罩笼子”,吼怒着紧跟在山神棍背面一起扑了过来,狭长缝眼微微倒吊飞起,仿佛快忍不住要伸开了来,用她犼族真身的妖力凶焰来吓吓这竟敢先伤大顺、后绑小甘的大胆外来客。
女童几近是跌撞着向前扑去,她恐怕连大顺的这声响动也是本身的虚妄执念,下一刻也会和快意镇一样不知遁去了那边。
“你你你你……你恩仇不分!”被吓得青白了面庞的师姐大人胜利逃过了山神棍的一击,这下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指着楚歌骂了句轻飘飘的胡话。
与此同时,另一个娃娃的嗓音平空响了起来。
明知柳谦君和殷孤光去了这很多时候,为得就是把甘小甘从大氅怪客的“挟持”中救返来,斗室东底子没推测女童竟会先两位好友一步、和个陌生的女人一起回到了快意镇。
眼看甘小甘差点再次摔在山泥里,师姐大人眼疾手快地挪动了身形,一抄手已先抱住了她。
“别急别急。”女童抬开端来,大眼中的惶急之色让向来都不晓得心疼人的傒囊族女子也为之一怔,本来还想连带着也吓吓甘小甘的师姐大人终究软了心肠,把已到嘴边的打趣之语咽了下去,换成了多少有些憋闷气的安抚话语,“我这不是……也在帮你找回家的路么……”
她们俩面前本来还是一片不见任何凡世城镇踪迹的山峦密林,但是跟着这脚步的逼近,虚空中鲜明缓缓泛出了青蓝色的光彩,弹指之间就化成了个庞大非常、一眼望去几近看不到边沿的高大“罩笼子”。
来人放出了山神棍,继而跳上了“罩笼子”的最高点,狠狠地皱着眉,朝她们俩转过了身来。
所幸斗室东没有真的置她于死地的意义,山神棍一击不中,就悠悠地停在了师姐大人的面前,并不筹算持续迫畴昔。
等等……抱着小甘的这家伙是谁?
甘小甘张了张小嘴,嗓子却因为过分疲累而还是沙哑不堪,还是没能叫出声来。
师姐大人公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失了方寸,立马乖乖地放手放了甘小甘,她本身则呀呀怪叫着往旁侧连跳了4、五步,差点一头撞在了树干上。
“顺……大顺……”
“你罢休!”
甘小甘这才看清了师姐大人放出那团鬼火的真合用处——那碧绿的火光仍然腾跃在半空中,却刚好停在了这透着青蓝灵力的“罩笼子”最高点,正奋力地用它的阴火灼烧着这不知是甚么来源的庞然大物。
“公然是阿谁被封印着的海鱼娃娃啊……”师姐大人咧着嘴,自言自语地低喃了句,一双娟秀的眸子却还是紧盯着半空中的幽碧鬼火,后者在半空中往下落了不到半尺,就再次愣住不动,像是虚空中有甚么物事挡住了它的来路。
楚歌立在高处,皱着眉头想把这胆敢伤了大顺身魂的新“仇家”揪出来,但是她一低头,却看到了个她没想到现在会孤身呈现的熟谙身影。
顶天高冠下,是甘小甘再熟谙不过、好像凡世六岁顽童的小脸,那双狭长的细眯缝眼中模糊有噼里啪啦的肝火正高蹿不息,明显是被新的外来客气得又动了真怒。
“那里来的妖怪?敢烧我家大顺!”
甘小甘公然不必焦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