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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坐定少顷，那掌柜就命人上来，为赵无咎端上一壶煮好的奶茶：“懦夫请用。”
若非夏秋之际是皮货行的淡季，宝流行的买卖恐怕真的很难支撑下去。如果这时候，恰好有哪家的主顾大户反时令地上门采买，当掌柜的恐怕就要头大如斗了。
究竟上，自打赵无咎一进门，一俟见其手上还拿着一个偌大的承担，这掌柜就笃定他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卖东西的。
“这家店的东主还挺在乎这里的买卖，”赵无咎心中暗道：“明显都抱病了，竟然也来后堂坐镇。”
不过，此奶茶非彼奶茶。用酪浆熬煮茶叶时，往汤水中加的不是糖，而是细细磨碎的盐粉。
这些银币，看形状都是西域蕃商带来的萨珊银币。赵无咎掂了掂，分量很足。贰内心预算了一下，如果换成铜钱，这些银币如何也不会少于三百贯。
“令媛市马骨”，这话的事理，他也是免得的。
那掌柜将袋子解开，把内里的一些刻印着西域人物图样的银币撒到赵无咎面前的矮几上，这么一个小小的布袋子内里装了二三十枚银币。
赵无咎晓得，掌柜这是在摸索他的底线。如果他等闲让步，恐怕只会让代价更低。
皮货行掌柜眼睛眯了起来。
“二百贯，绝对不能再多了，再多小老儿这单买卖可赔了。”
别说玄狐、紫豹、海龙皮之类的贵货，就算是灰鼠、旱獭之类的皮子也没剩下几张。
这“奶茶”便是此中之一。
“掌柜的，这皋比肤纹清楚，虎毛稠密，您说一百贯，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郎君，这皋比质地良好，虎纹斑斓，的确是一张上好的皋比。”接着，他却话锋一转，“只是，郎君可知，此时正值皮货行淡季，若非郎君这皋比品相实在可贵，老夫恐怕还真的不能收下。”
虎者，老虎也！
“叮铃咣啷”……
他倒也没让赵无咎多等。
“一百贯。”
不过，固然心中猜疑，但是那些萨珊银币的成色是做不得假的。是以，赵无咎终究还是同意了这桩买卖，和那掌柜具结了交割文书，钱货两清。
敢猎虎、有本领猎虎的猎户，那都不是普通的勇烈之士。就算像宝流行如许的大皮货店，一年里头能趸来的皋比，也不过十几张罢了。
更何况，一瞧赵无咎那九尺来高的可怖身量，这掌柜就猜想他带来鬻售兽皮应当值得一看。
并且，本来他还觉得，赵无咎带来的不是熊罴就是豹子。成果一翻开承担，他看到的倒是一只大虫。
须知，皮货行大宗趸货，大多在秋末冬初时节。
而干这行凡是都需求囤积的芒硝和别的防备蛀虫的驱虫丸药，宝流行也已经有两个多月再没买过一次。
赵无咎尝了一口，感受有口味点怪，不过也不是不能接管。
不过，这也是桩功德。
赵无咎点头表示了解，他固然对皮货买卖不甚体味，但也晓得货色的代价会遭到市场供需的影响。
“小郎君，三百贯钱，这皋比我们宝流行收了。”那掌柜拱手道：“还请您点算一下这些银币，如果能够的话，还望您能与我速速交割了这笔买卖。”
合法两人“你来我往”地报价杀价，连争了好几个回合仍“难分胜负”的当口，宝流行皮货店前面传来一声轻声的咳嗽声。
赵无咎昂首看去，只见店铺中堂处隔着个屏风，仿佛前面有几人在那边正在张望。他的鼻翼耸动了两下，发觉到这店里除了些硝粉和皮货特有的气味，仿佛模糊多了些跌打毁伤药膏的味道。
一来二去，唇枪舌剑，买卖两边就着代价题目，杠上了。
说完，此人就从速躬身跑向屏风前面，仿佛是要去与那坐镇在后堂的店主筹议些甚么。
洛京神都商贸富强，胡商浩繁，番邦使者林立，带来了许很多多域外的货色和饮食风俗，就连这茶水也有很多种非常吃法。
“三百贯，您必定也能大赚特赚，莫要当我是那冤大头来耍……”
而闻声咳嗽声，掌柜的顿时神采一变，他向赵无咎抱了抱拳：“还请小郎君宽让则个——”
赵无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个代价明显低于他的预期。
掌柜闻言，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语气却变得严厉起来。“小郎君，老夫这宝流行在洛都城也是有些名号的，一百贯已经是行价了。如果郎君感觉分歧情意，天然能够另寻他处，老夫毫不强买强卖。”
只不过，既然是皋比，这收货也就不能“令媛市马骨”了。磨勘一番，总归是免不了的。
大虫者，虎也！
掌柜的目光在皋比上逗留半晌，随即抬开端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真是怪哉……”
偌大个店面里，也只是能摆着些“模样货”来充充场面，店面后边的库房已空空如也。
“掌柜的，您固然开价便是，如果分歧情意，我天然另寻他处。”
从正朔一向卖到入夏，因为洛京人的畅旺采办力，宝流行的存货已日渐希少。
是以，一见赵无咎上门卖皮货，掌柜的不但不恼，内心还存了收货期间价给的公道点的善念。
因而他对峙道：“掌柜的，你也是里手。这皋比若制成披风、围裙，便是豪杰豪杰所爱；若制成坐垫，也是贵爵将相家的好物件。只值百贯钱，您莫不是消遣与我？连带这颗虎头，要三百贯铜钱，一文很多。”
打个比方来讲，这感受就仿佛是：顺水行舟了半天，可转过一道河湾却发明，船俄然行得顺风顺水起来。
“好一头大虫！”
掌柜听罢，微微一笑，随即伸出一根手指，沉声说道：
不过几个弹指的工夫，最多说了不过一两句话，那掌柜随后就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布袋。
而就在赵无咎“品茶”的间隙，掌柜随即就翻开了他带来的阿谁大承担，瞥见他想要鬻售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