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又道：“清秋，朕只想随心所欲地活着，如果要朕逼迫本身，不是做不到，只是太难过。朕也但愿婷婷能如此，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好，不影响旁人就好。如许的事情实在很少，能找到一两件，便是可贵的福分。”
“哦？好。”清秋虽有疑问，却没有多说甚么。她已风俗了柳泉与韩枫时分时合的干系，不过貌似现在他们算是确认下来了，除了韩枫，再没有可拜托之人了吧。
韩枫打下了蒲山关的动静不出两日便传到了柳泉的手中。过了蒲山关，再往前四五日路程便是帝都，柳泉身在东方，向西南遥遥拱手。
柳泉见清秋沉默不语，又道：“这东边一向到阡陌城四周，都没有多少保卫。大多数城池留下的人都是不肯意跟着赵公一起走的。而赵公分开以后，传闻倭人又趁机打劫，各城丧失严峻，老百姓的牢骚也甚多。故而朕这一来，几近没有碰到甚么抵当，便光复了六七座小城，两座大城。最前边的戎羯马队已经到了海边，我们现在就是去那边的东平县城。”
清秋道：“那倒没有。邢侯仿佛急着调兵遣将，完整没重视到我们分开的事情。”她也晓得邢侯留着柳婷婷是为了管束柳泉，这时细想起来，便也恍然，“邢侯他对你……”
清秋有些瞧不下去，看他用嘴咬着那纸边沿翻开纸包，忙用马鞭柄一挡，道：“柳帝，你心性刚毅，不该被这小小物事节制，更何况……更何况是在婷婷面前。”
清秋点了点头，事情生长到这一步，早在料想当中。所幸她与戎羯族人打仗中发觉，黄计都虽和邢侯有亲，倒是面和心反面，比拟起邢侯，黄计都仿佛跟柳泉走得更近，脾气也更相投。本身的族人现在都安设在戎羯族内，黄计都在鸿原上特地划了一块草原给他们放马牧羊，是打心眼里采取他们成为了本身人。
“这……”清秋一时语塞。
他大要上固然已经放弃了向帝皇之位的尽力，但在内心深处，仍然没有完整放下。只是现在天下早已七零八落，他又是失势最多的，就算登顶岱岳，又有何用？没有人会承认他，他这么做，不过是给本身一个安慰罢了。
清秋固然从没来过阡陌城四周，但这些日子也看了很多舆图，晓得东平县城靠近大海，城南则靠近着闻名的岱岳。岱岳是东方的最岑岭，层峦叠嶂，矗立入云，加上山景俊美无双，气势澎湃，故而历代帝皇都有登岱岳封禅的做法。看来柳泉要去东平县城，意不在收地看城，而在登山观岳。
北方的客人已经到了军中，本身的光阴也未几了。
想到这里，柳泉垂怜地抱了抱已在怀中睡熟的柳婷婷。这孩子也才四五岁年纪，却已能在马背上睡熟，涓滴没有所谓公主应有的娇生惯养。这一年多，她又长大了很多，或许与戚嫒的死也有些干系，毕竟那女子再凶神恶煞，对柳婷婷倒是向来很好。当时本身会娶戚嫒，多多极少也是为了照顾这孩子的情感考虑。
清秋侧看柳泉，见他右手在抱着柳婷婷的同时牵着卷云铁骊的缰绳，另一只手则颤巍巍地伸进了怀里，拿了个小纸包出来。不消多猜，那纸包里装的，天然是他摆脱不掉的紫英寒石散。
柳泉道：“那就好。接下来军务会很忙，也会有些伤害，婷婷在朕身边毕竟不便，只怕仍要……”
吸食“紫英寒石散”本是被人鄙弃之举，可不知为何，现在于柳泉而言，倒似是上天赐与的恩赐。清秋心中一软，手中的鞭子便缓缓放下——柳泉终是个不幸人，他竟是个不幸人，这一点，或许是他与韩枫最大的分歧吧。
柳泉道：“朕对女人很放心，只是想多交代一句话，若事情生长到最卑劣的环境，还请女人必然带着婷婷南下，去到韩枫的军中。”
柳泉问道：“你们此次从平沙城过来，一起上可还走得顺利？邢侯他们是否难堪熬你们？”
清秋笑道：“柳帝您太客气了。婷婷聪明敬爱，若没有她陪着，我一小我修习那萨满之术，倒感觉冷僻孤单。何况她冰雪聪明、心智通灵，偶然不经意的童趣之语，倒叫人茅塞顿开，也省去我很多弯路。”
如两人事前的安排一样，韩枫公然有他的体例，既能管束住谭氏部下的赵公和张博远，又能一举攻陷蒲山关，事情既然生长到了这个境地，本身也该开端做事了。
柳泉这时却暴露了可贵一见的嬉皮笑容：“归正婷婷睡得熟。再者，人这平生谁不是活在被节制当中？被物节制、被权节制、被钱节制、被情节制，归根结底，都是被本身的欲望所节制，朕与他们，又有何分歧？”
柳婷婷何其不幸，自幼无母，现在她心中最好的嫒姨也离她而去，小小年纪接受的打击，竟不亚于本身年幼之时。柳泉轻叹口气，看向骑着晓寒骕骦的女子：“清秋女人，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她，这丫头给你添了很多费事吧。”
柳泉道：“是该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了。”
清秋只觉心中难过，看着柳泉的侧影，眼中微微泛酸，几近落下泪来。她对他天然毫无男女之情，但只是这怜悯之心，已有些让人接受不起。但她毕竟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平常女子，眼眸流转，已将重视力投射到了别处：“如何跟着你的都是戎羯兵？我记恰当日你分开的时候，曾经带着一些亲兵，他们人呢？难不成，都战死了？”话一出口，清秋内心便反对了本身的猜想：亲兵都是紧随在柳泉身边的，若亲兵都战死了，柳泉又如何能够无缺无损地跟她说话。
清秋道：“这我明白，柳帝不需操心，我天然会保婷婷她安然。”
柳泉道：“朕也不怕奉告你。他们不是朕的亲兵，而是朕这些年养的死士，统共五百人，朕自有效处，已让他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