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安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哼”,几近把眼皮翻到了天上去:“多谢柳公子操心!刀剑无眼,却也没伤着二位,足见天理不公,是非无常啊!”
钟云安将双手往右上一拱,怒道:“胡说八道。叛贼便是叛贼,岂能与赵公、张将军相提并论?你们仗势欺人强夺丰州,张将军不但不记仇,反而宽弘大量,但愿诸位弃暗投明,莫非不是盛情拳拳,忠心耿耿?哼,张将军说了,只要诸位肯合作,到时在圣上面前必将为你们美言几句,让你们戴罪建功,保着身家性命。”
韩枫道:“你莫拿话激朕。‘两兵交兵,不斩来使’,你这颗脑袋,临时留在你头上。不过你说我们是叛贼,你们又是甚么好东西?若当真那么忠君爱国,你又为何来此?如果误了你主子的大事,只怕不消朕脱手,你也没命归去了吧!”
韩枫往前走了一步,道:“不想做甚么,只是不晓得钟将军这般硬气,竟也有怕的时候。”
“不怕?”韩枫先笑了笑,随即忽地将脸一板,怒喝道,“以是便到这里来撒泼么!”他这一声喝底气实足,如同高山响起一声雷,莫说钟云安受不住,就连骆行在旁都被吓得一个颤抖,手中的信几乎掉在地上。
待钟云循分开,世人将那手札传阅一遍,柳泉才道:“那我们便依着我们昨晚筹议的回话,不过最好等个三两天,总不好让对方这么热诚一番就算了。”
钟云安道:“本将奉赵公和张将军之托,将这手札带到。二位所言皆在此中,但愿两位能审时度势,顺势而行!”言罢,从怀中拿出一封手札,丢在骆行手中。
“怕?”钟云安喉头一动,瞪大了眼睛,“胡说八道,本将会怕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青年人!”
韩枫则对柳泉使了个眼色,柳泉强按怒意,道:“朕曾听人说败军之将不敷言勇,看来钟将军却从未听过这句话。不知本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本来坐的主位就比堂中要高些,他又是苗条身材,这一站起来,比钟云安高了足足一头不足。他边幅固然俊美,较之柳泉的邪魅多了几分暖和,但整小我不苟谈笑,却比柳泉更显冷峻严厉,就连钟云安也被震慑得不由自主今后退了一步,破口而出道:“你……你做甚么?”
听到这里,柳泉再也忍不住,终究大笑起来。他已从骆行手中拿过了那封手札,见信中说话固然显现张博远和赵公站在詹代一方,但明里暗里都是谭氏本来的企图,甚么两军合作固有提及,但更多则是在讲将来倘若大事胜利,如何重划好处。看来这些事情钟云安压根便不晓得,面前这位使者,倒真的称得上是忠肝义胆,绝无二志。
明溪悄悄点头,道:“可惜那位钟将军……就算我们不杀他,他这么归去,也会被赵公他们寻个由头杀了。”
“好了。”韩枫摆了摆手,道,“朕去看看,你们还是守在这儿。”
钟云安被吓得脸上都变了色,嘴上却仍逞强:“姓韩的,我方才称你们一声公子那还是看得起你们。嘿嘿,叛贼乱党,莫非这么快就暴露本来脸孔了?奉告你,本将既然来了,就没筹算活着归去!”
这一语既出,满是挑衅口气,离娿一拍桌子顺势就要起家,明溪忙按住她肩膀,对她摇了点头。
离娿本是满面怒意,听明溪此言,眸中却暴露几分怜悯:“我本来想着让骆行把他关到牢里,好生折磨他几天,但听你们这么一说……唉……这几日,便让他好好过着吧。”
那两名保卫听到问话,才觉悟圣上就在身边,赶紧见礼回道:“回圣上的话,小人也不知。只听马厩那边有人跑过来,说‘天马燥乱’,谁也不敢畴昔。我们想着圣上还在谈事,也不知是否该告……”
几人或唏嘘,或感慨,韩枫与柳泉则商讨着回话当中如何说话,正在这时,却忽听将军府外人声躁动,模糊有人喊着甚么“天马燥乱”。
他手执节杖,脸上带着三分嘲笑,全然没有败军之将的颓态。柳泉与韩枫相视笑了笑,韩枫双手背后只言不语,柳泉暗骂了一句这费嘴皮子的事情又栽在本身身上,但还是开了口,道:“钟将军,赵公和张将军向来可好?昨日是两兵比武,谁的兵刃上都没长着眼睛,两位总没受伤吧?”
赵公派来的使者姓钟名云安,参军阶上来看,是名普浅显通的小师帅,但从辞吐上看,倒并不像行伍出身,反倒带着几分墨客气。
钟云放心中藏了几千几百句话要骂,只等韩枫或柳泉回话,便要一股脑倾倒而出,岂料对方竟忽地转了态度,竟叫他反应不及,直到被骆行拉出去,他还满面怔忡惊诧,喘着粗气,浑身颤栗。
“如何回事?”骆行不在,其别人不敢等闲进府,韩枫表示世人莫要轻举妄动,本身当前出到府外,见两旁的保卫正满面惶恐地群情着甚么,就连他出来了也没发觉。
不过张博远派他前来送信,明显是要借本身的手将这碍事之人斩草除根。柳泉与韩枫内心稀有,韩枫这时也没了肝火,瞧着钟云安在堂中大喊小叫,反是满面嘲弄。他对骆行打了个手势,道:“有劳赵公与张将军操心。既是如此,骆行,你先把钟将军带下去好好接待,等我们筹议出个成果再说。”
骆行非常难堪,看了看韩枫,又看了看柳泉,不知两位究竟是谁主持此次和谈,对方如此放肆放肆,本身又当作何反应。韩枫则嘲笑一声,终究站起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