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无需多虑,皇上不过是给您一个警告,并非要另立储君。只消您安守本分,当无人能夺你东宫之位。”在豪格身侧,一名身处橘色华服的仙颜女子安坐榻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此旨一下,满朝高低尽皆震惊,盖因黄口小儿蹿升亲王,此乃从无先例之事。以往贝勒便是晋为郡王,也起码能提笔写字以后。何况诏中所说:“福临恭慧和敏,智勇善察,顺天承运,深得民气如此。”这一番用词,常常是用来奖饰太子或者储君,现在落到了福临头上,如何不令人遐想连篇?

“是,皇上博闻强记,所记半点不错。”多尔衮跪地作揖道。

“皇上,千万不成,如此一来,两国间再无转圜余地,届时兵连祸结,不死不休。”鸿雁突然出言道,“恳请皇上详查此事,切莫……切莫……一时打动,乃至……毕生悔怨。”

的确,过程如何并不首要,首要的是成果。

话音落下,全场皆鸦雀无声,半晌以后,一左一右两个声音同时传出:“不成!”

世人不知皇太极葫芦里卖得是甚么药,均不敢作声,静陪在侧。

数月后,辽东传来奏报,说是大明在关锦防地以外的大凌河筑城屯田,布下兵马,似有复辽企图。

鸿雁目光冷冷,道:“那依太子之见,该当派何人何人去查?”

鸿雁颤声道:“敝女……愿前去一探究竟,如若军情失实,敝女需求向崇祯进言,禁止此事。”

“变更脸孔?怎能够?计先生是妖怪不成。”豪格大为震惊。

说到此处,俄然宁芷幽幽一叹,道:“你俩这般情投意合,竟把我这媒人全忘光啦!罢了罢了,我这便削发为尼,佛前了结平生去吧!”

萧贱听得清楚,发声者恰是大玉儿以及豪格。

宁芷莞尔一笑,道:“您要见计先生,自是不难……只是计先生现下换了脸孔,已非先前孩童,您见了只怕认不出来。”

多尔衮满头大汗,急道:“皇上,此事定有曲解,待臣修书一封,向杨嗣昌质询此事……”

福临毫不踌躇,当即答道:“禀父皇,孩儿是完颜阿骨打子孙,甚么都不怕。”

“军功?”豪格不由反复了一遍。

计无量摸着空空荡荡的下巴,笑道:“太子殿下过奖了,先前老夫已将二位对答听在耳中,宁儿女人所言甚是,太子的确无需错愕。储君之位触及国本,皇被骗不会如此草率。只是有一事不得不虑。”

皇太极沉吟半晌,向鸿雁道:“圣女,朕自是信得过你,但只怕朝中众臣却难以佩服,是以你若要前去,需得有一德高望重之满人相陪。”

“恰是。”计无量缓缓道来,“满清崇尚武勇,先祖一向东征西讨,开疆拓土,方得来偌大天下。现在天下承平,满汉结谊,虽对百姓是件功德,但对于殿下却有些倒霉。殿下一向未曾参与南征,是以并无军功,而那多尔衮军功赫赫,威名远播,军中尽皆佩服,如若皇上弃世,殿下虽得皇位,但只消多尔衮登高一呼,军中一呼百应,难保北宋太祖之事不会重现。”

鸿雁自与皇太极见面后,始终冷傲傲岸,从未曾有半分逞强。皇太极因她是方外之人,也不觉得意。现下鸿雁跪地叩首,如何不令皇太极吃惊?

鸿雁沉声道:“任凭陛下安排。”

继而他站直身子,朗声道:“阿敏,阿济格听令。”

皇太极眼中暴露游移之色,但神采继而变得果断,向身边寺人道:“和公公,你去请福临过来一趟,趁便宣泰迪觐见。”

计无量声音沉稳,道:“军功。”

“殿下只需如此这般……”计无量凑到豪格身边,悄悄私语,豪格面露忧色,连连点头,末端,豪格道:“计先生当真是诸葛亮再世,本宫佩服佩服。事不宜迟,我这就找人去办。”

“那我该当如何?”豪格诘问道。

豪格烦躁地摇了点头,道:“不是信不过你,只不过总想再问问计先生,方才放心。”

“豪格,退下!”皇太极峻厉的声音传来,“你身为储君,天下安危寄于你一言一行,怎能随便喊打喊杀?”

豪格一听之下,面色顿时变得极其狰狞,厉声道:“你是说……多尔衮……他要造反?”

“嘿嘿,老夫虽不是妖怪,但如故意施法,只怕也与妖怪差不了多少。”一个宏亮的声音自房间一角传来。

豪格急道:“何事?”

“如何回事?父皇明显已经立我为储,为何又汲引福临?”豪格身处东宫,行动短促,来回踱步。

鸿雁身子往前一扑,竟是双膝跪地,向皇太极重重磕了一头,皇太极身子一震,皱眉道:“圣女……你这是何意?”

皇太极急招重臣商讨,因而多尔衮、豪格等人再度齐聚十王亭,不过此次还召来鸿雁、鲁管仲等人与会,足见此次局势严峻。

“质询个屁!等你手札来回,黄花菜都凉了。”豪格在一旁大声打断,继而上前一步,来到皇太极面前,拱手道:“父皇,依儿臣所见,汉人就是欠揍,咱先将他们打服了再说。儿臣情愿领兵出征,夺回大凌河。”

计无量哈哈一笑,道:“此事无需殿下亲力亲为,鄙人已然安排人手,殿下只需静候佳音便可。”

“多尔衮,杨嗣昌那份和谈是如何写的?朕记得明显白白,不得于关锦二城重兵驻守,可有这么一回事?”皇太极语气不善,向多尔衮发问道。

福临则道:“孩儿给父皇存候。”口音虽幼,但却清清楚楚,颇显安闲。

皇太极还未承诺,豪格怒道:“不可,你身为汉人,前去查汉人背信之事,岂不是和尚打伞――没法无天?”

宁芷嫣然一笑,眼中闪动起意味不明的光芒。

茶社打斗一事畴昔半月以后,皇太极公然下旨,命福临出阁读书,并擢升为顺亲王。

皇太顶点点头,面露浅笑,道:“那我问你,你怕不怕兵戈?”

豪格扭头望去,只见墙角忽而平空呈现了一名镶黄旗兵士,正倚墙而立。豪格心生戒惧,正想拔刀相向,那男人倏忽起家,向着豪格深深一揖,道:“豪格殿下,鄙人计无量,现在易容乔装,忝为您麾下一名小卒,还请包涵。”

豪格色咪咪笑了起来,伸手在宁芷脸颊肌肤上一拧,道:“如此暴殄天物,我怎舍得?你且放心,等我身登大宝,定封你为护国圣女。”

皇太极面沉似水,道:“起来吧!”见三人站起,旋即说道:“福临,我问你,你本年多大了?”

“宁儿女人,此事我办得急了,没能听你安慰,是我不对。”豪格停在那女子面前,火急地说道,“我本想借此事打压多尔衮,没想到事光临头,被阿谁甚么狗屁寺人坏了事儿。现下父皇只怕对我心胸成见,万一那布木布泰在父皇枕边吹吹风,父皇一时老胡涂,当真将我撤储,也非不成能之事。计先生呢?可否请他出来一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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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一惊,气势一馁,如漏气的皮球般退下。

皇太极暴露对劲神态,仿佛下了决计,抚掌道:“好孩子,当真英勇,父皇有一任务交给你。”

过得半晌,便见大玉儿抢先而行,身后跟着萧贱,急仓促走进殿来。福临则伏在萧贱背上,模样非常落拓。

福临的冉冉升起,让本来就不平静的夺嫡之争,更加浑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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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与阿济格得令上前,只听皇太极道:“朕命你二人各点三万兵马,护送鸿雁圣女、和硕顺亲王前去大凌河,查明大凌河筑城真相,如若明军有任何敌意,当即攻城,篡夺大凌河。”

豪格听此人说话恰是计无量口气,心下惊奇之情渐去,继而生出欣喜,道:“计先生公然是神仙般的本事,这番易容,当真是亲生父母也认不出来。”

豪格道:“何必再查?先将他们打服了再说。”

大多数朝臣均猜想福临乃是子凭母贵,因此发财,其幕后之事,独一寥寥数人猜出了因头。但这事毕竟事关国本之争,无人胆敢乱嚼舌根。此事本相便就此坦白下来,渐渐被人忘记。

及至皇太极跟前,萧贱将福临放下,三人同时向皇太极一拜,大玉儿道:“皇上,妾身给您存候。”

福临恭敬地答道:“答父皇,孩儿本年两岁零玄月。再过三月便三岁啦!”

这宁儿恰是宁芷,她现在打扮得雍容大气,一副教宗气度,听得豪格如此求恳,嘴角轻扬,笑道:“太子殿下,无需惶恐,我已说了,目前太子只需恪守本份,东宫之位便稳如泰山。太子但是信不太小女所说?”

皇太极冷哼一声,道:“现下可好,崇祯不但没有撤兵,还蹬鼻子上脸,将防地外扩,将城修到大凌河来啦!我看再过不久,这盛京只怕也要不保,干脆我等趁早搬场得了。”

计无量作势低声道:“嘘……殿下,老夫仅是猜测,并无实据。”

豪格厉声道:“你这汉人妖女,又来进献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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