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父气急废弛地走了,晏嵘又寻了小半年,还是毫无音信,抱着最后一丝但愿往兰君师门找她,却被奉告兰君的师父受不住如许的打击,病逝了。
晏嵘低头不说话了,顾凝感觉这邱道长真有些老神仙的风韵,不由地敬慕地多看了两眼。邱道长倒是俄然“咦”了一声,“你二人从哪冒出来的?我听着迩来山里热烈,但是那王家的财主过寿?”
晏嵘倒是一阵欣喜,“你说甚么?你师父眼睛刚好?!她能瞥见吗?能不能?!”
晏嵘转而南下,直奔武当山,做了那全真羽士。
邱道长将紫心山庄的事说开了去,顾聆听得心中怒海翻滚,待邱道长说完便将剑一掷。
顾凝无言以对,晏嵘捏了捏他的肩头,“背信弃义,翻脸无情,你师兄果然不是甚么好人,师弟你绝望了吧。”
两人一时沉默,只是脚步声突但是至,两人昂首一看,只见兰君的门徒衡儿拿着一根棍子冲到了晏嵘脸前,二话不说,挥棍便是一棒,却被顾凝将晏嵘一推,打了个空。
顾凝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道:“那王家老太爷的寿辰没过成,出了些事。”
邱道长闻言“咦”了一声,“出了事?啧,我就晓得那地界,没甚么功德!还在那过寿宴!啧!”
老羽士想了想,朝晏嵘和顾凝招了手,“过来,过来。”
......
邱道长皱了皱眉头,“这山庄的事可远了去了,本来也是个道观,我这文昌庙当时被他那金碧光辉一架空,都没香火了!我师父同我说,那道观的气数,早在某位祖师爷眼看着那道观一砖一瓦垒起来的时候,就断言过了。现下道观不见了影,变成了甚么庄子,庄子也是镇不住那等邪气的,不出事,如何能够......”
那衡儿被顾凝按住了棍子,打不了人,嘴上更加冲,“如何不能?!只不过白日里不能见光罢了!老神仙说了,师父好生护着,不定一两年便能见光了!你才是瞎子!你才看不见!”
声音哽咽到发不出声,顾凝拧紧了眉头,“师兄,你为何失期于人?但是当时你家中出了事?你不得已......”
晏嵘的确跳了起来,连腿上被方才止了血的伤都顾不上了,边走边道:“我得让兰君别哭,哭坏了眼睛如何办?!”
晏嵘说完,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兰君还活着,她还活着,只是她伤了眼睛,看不见了......师弟,你感觉我这个罪人,能走吗?”
衡儿口中的老神仙姓邱,是这小小文昌观的主持。四年前,他把兰君从水边捡了返来,兰君当时已是浑身重伤,能活下来便是奇事。也是她荣幸,赶上了邱道长,邱道长道法不算高深,却爱揣摩草药,这紫心山上的草药,没有他不熟谙的。凭着邱道长的医术,又是兰君夙来根柢好,这才垂垂好了过来,只是眼睛伤了,总也不好,今岁才垂垂能在暗中模恍惚糊地看些东西。
晏嵘不断念,一寸一寸地沿着河道搜索,连续寻了大半年,晏家几度派人来叫他归去,他也只做未闻,最后连晏父都亲身来了,道:“你如果再执迷不悟,晏家万千家财便同你半点都不相干!”
晏嵘说晓得,“她是爱憎清楚的人,而我,是她仇恨的人。”
晏嵘打断了他,点头说不是,“名利场里走惯了的人,都有那兼顾之术,兼顾之术如何能被人撞破?只是这兼顾分着分着,便不晓得哪个才是真正的本身了。”
衡儿气得面红耳赤,又不敢在兰君房门前撒泼,只去缠院子角落里晒太阳的老羽士,“老神仙,他就是个疯子!你把他撵走不可吗?!他要把师父气死了!”
他却喃喃自语,“若早就同我半分不相干,也不至害她白白丢了性命。我是罪人。罪人凭甚么坐拥繁华繁华?”
说着,不顾顾凝的劝止和衡儿的叫唤,直奔兰君房门前去了,只是他到了那门前,伸开嘴,却不知该说甚么,抬手欲拍门,也敲不下去。
邱道长见他神情恍忽,幽幽道:“你若要留下,后边有你难过的。小沈她呀,不会这么等闲谅解你的。”
老羽士倒是点头又感喟,“撵不走的,撵不走的。”
顾凝不会哄人,没体例冒充安抚甚么,他委实没想到,这竟是晏嵘上了武当山的启事,是深夜里如同孤魂野鬼的启事,是不能同本身归去的启事。
晏嵘听不清师父的言语了,连师父说不要他这个门徒,都恍忽没在乎。他自家中连夜往兰君出事的处所奔去,跑坏了几匹重金买来的西域马,赶至那山涧,只见这那桥上断木仍悬,桥下激流涌动,未有半点人影。半晌才走来一个老樵夫,对他道:“这儿才摔下过一名仙姑,可千万过不得!”
“你惹我师父落泪了!我师父眼睛才刚好,如何能落泪?!都是你害得!”衡儿冲着晏嵘气愤叫唤。
他说着,又哼哼,“六六的寿吧?也值得一过?老道我都八八了,也没他这般张扬。”
“这般道人,缘何能飞升?!”
“那如何办?那如何办?!”
这些晏嵘都不晓得,他当年也曾顺着河道寻到至四周来,却没想到兰君就在这紫心山上。
邱道长点头不语了,哼哼两声,“都还是些小娃娃罢了。”
衡儿是不远处镇子里的孤儿,邱道长让兰君收了这个小门徒,也算是有个帮手。三人在这僻静小庙里倒也清幽,兰君的师兄多年前便寻来过此地,只是师父之死让兰君耿耿于怀,她深觉本身没脸面对师门,这才一向在这山间小庙修行。
当时的晏嵘,手里捏着的薄薄信纸,就像是一把薄而利的刀,贰心头只像是被这把薄而利的刀一遍遍凌迟普通。
顾聆听得眼皮子直跳,直觉便感觉这耄耋之年的邱道长恐是晓得好些事,径直问道:“道长,你道这紫心山庄如何了?但是有甚么奇邪?长辈自那处来,感觉山庄尽是邪气充满,这又连连出事,您如果晓得些甚么,无妨奉告长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