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养寿沉着脸道:“你年龄也不小了,怎地还是如此率性?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岂是你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谁便能够不嫁谁的?”

锦娘现在也豁出去了,满脸的决然:“总之女儿非他二人不嫁,不是端木哥哥就是张公子,不然女儿宁肯孤苦平生!”

锦娘再次堕泪:“女儿只要现在,不要将来……”

潘夫人顿时怔住了:“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可这是究竟!端木mm也说有这桩事。对了,端木mm还说,这赵致然是个死财迷,平生最爱好的是黄白俗物,哪怕是法器符箓,也要先问一下值几两银子!”

潘夫人安慰:“传闻赵致然在楼观职位极高,不在其大师兄之下,说出话来,连江掌门都要仔谛听的,他交游极阔,和很多道门大修士都有来往,断不至于让你刻苦。”

“司马哥哥说他怯懦怕事、脆弱无能,曾在真师堂议事中向一个俗道下跪,毫无廉耻之心!”

元符万宁阁并非一处馆阁,而是三宫五观的总称,以元符万宁宫为首,上清八脉共存,遍及于整座茅山。而其大茅峰上,则耸峙着范围仅次于元符万宁宫的茅山第二支脉——九霄万福宫。

“没人教我!”

锦娘道:“父亲您说的都是二十年后的事,二十年后谁晓得会如何样,但这二十年女儿如何办?父亲就眼睁睁看着女儿受二十年苦吗?”

锦娘见母亲似成心动,如同抓着根拯救稻草般,忙不迭道:“另有杜家师弟,就是浙江灵墟阁的杜星衍,母亲您当年也夸过他,说他有大师后辈风采,将来修行可期。杜家师弟说这个赵致然醉心宦途、求重官职,当年他去君山的时候亲眼所见,赵致然不过升了个十方丛林中的县院都管,就欢乐得不辨南北!”

“你跟谁探听的?”

“我还问过金辉派安妙师妹,安妙师妹说此人言辞刻薄,不懂怜香惜玉!另有更不堪的,龙虎山张公子说他是个好色之徒,他们宗圣馆里有个问情宗,问情宗那几个女修,赵致然个个都想沾惹!”

潘夫人问:“你这是为甚么?这个赵致然是连杨真人都看好的,专门与你祖父说亲,连杨真人都看好的人,会差到那里去?莫非你祖父会害你?莫非你父会害你?”

潘养寿耐下性子道:“楼观乃是上古大派,有千年秘闻在身,虽说目下门人弟子希少,但势头却很好,江掌门刚破境入了大炼师,比为父都要高一阶,四个弟子,连同赵致然在内,全数胜利进级金丹法师,试问道门哪家馆阁、天下哪一流派能够做到?此乃大兴之兆啊!我敢说,照此下去不出二十年,楼观必定重振声望,跻身当世一流道派之列!”

“没人教你?没人教你你如何说这类话?”

“司马致富?他是从那里听来的?”

锦娘抗声道:“楼观全部宗门破境,却都要去别家受箓,女儿那里丢得起这个脸?”

“传闻杜星衍当年败在赵致然部下,他这么说,也当不得真吧?”

潘养寿非常不悦:“名义上是关照十年,但十年以后,莫非龙阳祖师会将他们赶出去吗?龙阳祖师将来飞升,留下的这片基业,哪个宗派还会去争抢?你为何老是只看面前不看将来?如何这点悟性都没有?”

“女儿莫非不会去探听吗?”

潘夫人咬着嘴唇,定定看了锦娘半天,忽道:“你若真这么想,不如去求一求你司马师叔祖,看看他如何说,若他也同意这桩婚事,你就筹办去大君山吧。”

锦娘哭泣着道:“女儿就是不想嫁他……”

锦娘辩驳道:“大君山洞天是龙阳祖师的,可不是楼观的,楼观只是关照十年,女儿去了,不过是寄人篱下,说出去难道被姐妹们笑话?”

潘养寿气道:“你胡涂!就你这份道心,真不知你这金丹如何成的!”

潘养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人家楼观也是有洞天的,在大君山洞天中建立宗圣馆,全部松藩都在治下,连龙阳祖师都在此中清修,那里有苦可言?”

“司马哥哥说是司马师叔祖亲眼所见!”

说罢,潘养寿起家拂袖而去,只留锦娘歪坐在地上单独堕泪。

南直隶,上清宗坛,茅山,此为道家世一福地、第八洞天,也是道门魁首南直隶的元符万宁阁之地点。

潘养寿手指锦娘,真想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但毕竟是亲生女,终究没有忍得下心来,深吸了口气,道:“不要再说了,杨真人已经飞符奉告你祖父,江掌门同意了,她顿时就要赶来茅山商讨采取,总之婚事已定,不能忏悔!你爱去得去,不爱去也得去!”

潘夫人冷着脸斥道:“你还想着端木春明和张腾明?和他们另有联络?你可都要嫁人了,千万不成给潘家脸上争光啊!”

锦娘哭道:“他楼观一个小门小户,大小弟子连双掌之数都凑不出来,又位在偏僻的松藩,女儿如果去了,岂不是刻苦?将来想要回一趟娘家,想要见一见父亲和娘亲,都不晓得要等多久……”

锦娘擦了擦眼泪,嘲笑道:“我不知杨真报酬何看好他,但我知他操行不端!此人明显是个修士,不用心大道,却怯懦怕事、脆弱无能,醉心宦途、蝇营狗苟,贪财好色、油嘴滑舌,如此俗人,女儿绝计和他过不下去!”

潘夫人大皱其眉,问:“另有么?”

九霄万福宫中有座毓祥院,住着的是潘家嫡女锦娘,这位二十九岁的女修方才破境出关,结了金丹,便传闻家里给本身结了一门婚事,再传闻对门是甚么楼观派的弟子以后,顿时就闹翻了天,现在正跪倒在父亲潘养寿膝下痛哭流涕。

潘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另有呢?”

过了一会儿,潘夫人悄悄进屋,坐在椅上,冲锦娘长叹一口气,将她搀扶起来。锦娘眼泪滚滚而下,趴在母亲膝上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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