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节是真没猜想到李天馥竟会说出如许诛心的话来，更没推测白卿言看似娇弱斑斓，竟然如此暴戾。
李之节没想到太子竟然将兵符交给了白卿言，难怪白卿言这般有恃无恐，他晓得借晋国太子之威怕是压不住白卿言了。
大帐内顷刻针落可闻，世人屏住呼吸。
白卿言这一番话，极其提气，非论是让柳如士此等媾和文臣，还是张端睿这等疆场战将都是满腔情感高涨，只觉大长晋国威仪，心中荡漾难抑。
李之节用力攥住李天馥的细腕，禁止李天馥持续再说下去，看向晋国太子出身教唆：“白将军，贵国太子殿下还坐在上位，您便这般掀桌，还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吗？”
李之节沉住气，禁止肝火开口道：“疆场刀枪无眼，难不成贵国镇国王将十七子带上南疆疆场，只筹算让十七子领功，不筹算让十七子舍命建业的？白将军在两国和谈之际……动辄扬言要踏平我西凉国土，到底是因自家血脉死于疆场欲用晋国锐士寻私仇，还是为天下百姓，白将军本身内心清楚！”
“两军交兵，云破行如果疆场上光亮磊落杀尽我白家血脉我白卿言认了！可他将我幼弟斩首不算……还剖腹辱尸，这也是刀枪无眼？！”她立于灯下，望着李之节与李天馥，冷冽道，“你西凉率先挑衅，现在是败军之国，既前来屈膝乞降却不反躬自省，强词夺理倒置吵嘴，左一句私仇右一句杀神，便是如此……我白卿言若不寻私仇，不爱好殛毙，反倒是对不起炎王与西凉公主这番美意！”
李天馥气得一张俏脸通红，屈辱难忍，大声喊道：“白卿言你焚杀降俘不知悔过，还敢出言欺侮我西凉，你心如蛇蝎，难怪白家要断子绝孙全都死在疆场上！”
白卿言含笑站起家来，手握腰间佩剑，锋芒阴暗的眸子望着李天馥，杀气凛然：“我杀你西凉降俘，是因你西凉先犯我晋国国土！是因你西凉先屠我晋国百姓！我祖父镇国王若在，此时早已挥师南进杀入云京，你西凉杀我晋国百姓一人，我晋国锐士就杀你西凉百人！千人！万人！直到杀尽屠我晋国百姓的西凉鼠贼！杀得你西凉十年以内再无胆敢犯我大晋边疆！杀得你西凉听到我大晋之名便瑟瑟颤栗！”
“炎王还是省省力量，少在这里教唆诽谤了！我晋国朝堂可不比你西凉朝堂那般肮脏肮脏，我晋国……臣忠主不疑！不然我大晋那里来这气势如虹的大胜局面！”
她凝睇或忿忿不平，或敢怒不敢言的西凉媾和使臣，语音沉着：“杀神？！恶名！臭名！哪怕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白卿言全都当了！可你等西凉人给我记着了！本日答应你等媾和……全然是因念在西凉百姓无辜，我等大晋战将才情愿忍辱止兵器！若今后你西凉再敢无端来犯，再敢对我大晋百姓挥刀，莫说杀你西凉十万降俘，我晋国锐士必踏平你西凉国土！届时西凉亡国……世上不存，我倒要看看你等还哪来的脸面和底气，同我大晋谈甚么辱不辱的话来！”
“西凉不好战？”柳如士微微转过身，视野对上那位西凉媾和使臣，他固然生得眉清目秀，可眼尾高挑入鬓，板着脸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唬人，“既然西凉不好战，那为何西凉要结合南燕……莫名其妙犯我大晋国土啊？！”
李之节忙将李天馥护在身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白卿言掷地之声，节节拔高，震耳发聩。
再者，白卿言在这里争，是替晋国争……便是替他这位晋国将来的主子争，他焉能助李之骨气势，灭自家威风？
白卿言目光灼灼望着将近哭了的平阳公主李天馥：“平阳公主不是问我，我祖父要晓得我焚杀降俘导致白家风评在各国一夜臭不成闻，棺材板还盖不盖的住吗？那我便奉告平阳公主……”
李天馥此话一出李之节内心格登一声，还不等李之节道歉，白卿言便已沉着脸一脚踹翻面前摆放美食的案几。
白卿言这话是明着给柳如士递台阶，让柳如士借小十七之死为晋国多要些城池，柳如士又不傻天然接话：“白将军所言极是！白家第十七子回多数之时，举国哀思，仅此事西凉不补偿十七个城池毫不能了事！”
“白将军……息怒！”李之节这话说的没有底气。
太子便道：“白将军所言极是！孤信白家军如信孤本身，不然也不会将兵符拜托白将军。”
“西凉公主这话倒是提示我了！西凉辅国大将军云破行砍我年仅十岁幼弟头颅，剖腹辱我幼弟尸身！”白卿言看向柳如士，“柳大人，我幼弟尸首回多数之时的惨状，晋国举国高低有目共睹！你是媾和使臣……可要记取，媾和的时候为我幼弟讨个公道！多要些城池来慰籍我幼弟在天之灵，切莫让大晋百姓寒心啊！”
李天馥倒吸一口寒气，这晋国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你们……”
“镇国王军功赫赫，仁德之名天下皆知，又虚怀若谷！白将军乃是镇国王子孙……该当秉承镇国王之风骨，怎得如此好战？”西凉媾和使臣心生不满。
“你……你傲慢！”李天馥还是头一次处于下风，怒极眼眶发酸。
白卿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双眸闪烁着敞亮的灼灼之光：“届时，白卿言定当率军直入西凉云京，再见平阳公主。”
柳如士笑了一声：“都打到我晋国瓮山了还不准我们还手啊？！哦……你们西凉攻打我大晋就是应当！我们大晋抨击就是好战？西凉这般只许你国放火不准我国点灯，横行霸道强词夺理，可知无耻二字如何誊写啊？”
坐于上首的太子非论如何也不会在李之节面前拆白卿言的台，此时是两国对峙，自家如果窝里闹起来岂不是让旁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