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当家难 五

刘桃伸手抓了块红烧肉就往嘴里塞,却被烫得直跳脚,外头还在拍门,刘奶娘看着女儿直点头,到底还是自个儿去应门。

杜家小蜜斯等着曾祖父赐名,姑爷就先给女儿起了个奶名叫阿瑶,才出口,大师喊得正欢,谁知却让姑爷的弟弟给否了,也不知他跟姑爷说了甚么,姑爷就改口,叫女儿念念,也没跟蜜斯筹议一声,直接就改了!

西厢耳房有人过来了,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领着小丫环提着食盒出去,她们三个便是杜大少奶奶拨来服侍自家奶娘的。

老祖宗不当家,教不了她管家理事,她祖母、婶娘们也不会教她,她亲娘纵使故意,却长年随夫外放,对女儿的教养是心不足而力不敷。

当晚杜总管回家,他老婆便把苏大娘说的话转述给丈夫听,杜总管听完以后直点头,“我们不掺杂出来,大少奶奶才进门多久,她这奶娘就上窜下跳的,当真觉得这府里是她主子当家啦?真是。你明日去方奶娘家看看,让她跟方嬷嬷说一声,二少爷在范家住着,她们就觉得没主子,不消做事了?她们没冬衣,厨房老是少了二少爷院里人的吃食,莫非要让二少爷返来替她们出头不成?”

杜总管家的想了想,不解的问丈夫:“不是说大少奶奶是高家老祖宗养在跟前的,如何会放纵底下人阳奉阴违?”还欺负到小叔子头上来?这都是甚么傻子啊?

“嗐,我说老妹子啊!你转头得跟大少奶奶提示一句,二少爷院里服侍的人夏季的新衣到现在都还没做呢!”

刘奶娘心疼的抬手拿下簪子,这是她随蜜斯到杜家,高家老夫人赐给她的。刘桃不悦的把簪子抢返来,“娘,你干么啊?”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开春后。府里下人要做新衣的事,刘桃对她哥的婚事不感兴趣,但做新衣,那可成心机多了。

妇人姓徐,原是杜云启亲娘庄子被骗差的,因丈夫过世。公婆托了人把她母女三个塞到广陵来,如果畴前,便是由杜总管安排她娘儿仨差事,但现在内宅有了主母,天然就交由杜大少奶奶来分拨。

杜大少奶奶的奶娘刘氏想起此事就恼,姑爷也太不把蜜斯当回事了!出了门就跟丢了似的,也不说回不返来用饭,每天看着满心等候,却绝望不已的女人,刘奶娘就觉心疼。

看得刘奶娘母女一脸板滞,苏家小孙子换了人抱,更是不依的乱蹬乱踢,小手还乱扯,把刘奶娘梳得整齐的圆髻扯散开来,将圆髻上的赤金云头簪抓动手里玩。

刘奶娘笑了笑没接话,直接把话题错开来,“都要过年了,你媳妇儿她们都忙完了吧?”

刘桃不欢畅的翘高了嘴,刘奶娘伸指戳她额头一记,“甚么鬼模样,还不快去应门?”

“看她一开端当家连人都收伏不了,还是她娘家嫂子来帮衬呢!”当家主母才气不敷,他这个外总管就累到翻啊!

杜大少奶奶还没说甚么。倒是刘奶娘见了徐家两个女儿后,心生顾忌,徐家两个丫头比她闺女儿生得划一啊!做事还利落,要由着主子安排在府里,保不齐会给大少爷瞧上,便托大跟杜大少奶奶求了人来她家,帮着她打理家里。

苏大娘没在府里当差,但她儿子、媳妇和丈夫都在府里做事,特别是她媳妇做得一手好绣活,杜大少奶奶一进门,就把她媳妇安插到针线房去了。

且不说刘奶娘母女看着只剩两块红烧肉的碗心疼不已,却说苏大娘离了刘家小院,把孙子送回家,就往杜总管家里去,找了杜总管的老婆说了一阵,才打道回府。

“大少奶奶一定有阿谁心,用心缺少她们的,新来管厨的婆子,跟那刘奶娘交好,不然也轮不到她去管厨房。”

这几支簪子她都舍不得戴,却让女儿翻出来戴了。刘桃看她娘面露不舍,不欢畅的嘟着嘴抱怨,“要过年了,大蜜斯甚么都没赏,我瞧你柜子里收着的这几支玫瑰簪挺标致的,就拿出来用了。”

“我们先吃吧!把菜和肉留出来。”刘奶娘让女儿取来大碗,拨了些菜肉畴昔,再把盛满菜肉的大碗放进食盒去,才坐下,就有人来拍门。

徐氏是个诚恳人,只要有活做,能有支出,在那服侍不是服侍呢?她技术不算太好,不过当差回到家里,就有热食可吃,家里也清算洁净了,大院里谁家不羡慕啊!

杜总管家的心疼丈夫,便暗想,还是得跟方奶娘通个气儿,让她去跟大少爷提一提,不然再让刘氏如许搞下去,大少爷和二少爷兄弟必定要生份的。

刘奶娘看到苏大娘这惯常蹭吃蹭喝的在这个时候来,脸就拉了下来,可听她这么说,想到了上回托她帮手给相看媳妇儿的事,才从速扯出笑纹来请她进屋里坐。

杜大少奶奶的陪房们共六房,有两房留在京里,别离看着她的陪嫁庄子和铺子,四房跟着下来广陵,杜云启兄弟上京时,就打发掉很多人,杜宅火线原是片空位,杜家买下宅子后,杜总鄙见没有给有家的仆人住的群房,叨教过杜云启后。便将空位买下,砌了所大院子,在大院子里建了排房,让携家带眷的仆人入住,另有几间空房。留给客人的仆人住的。

“你……这是要让方嬷嬷她们去吵?”

刘奶娘拍拍女儿的手。站起家走到窗前去外头看,自家小院东边是一个楔圃,西厢三间带耳房,耳房那儿灯亮着。模糊可见两条人影在里头忙着。

杜总管在京里时,也听人说太高家老祖宗的事,跟老婆道:“高家老祖宗年龄已高,大少奶奶跟在她身边是没错,但高家不是老祖宗当家,这一名受宠,出嫁的时候,她家老祖宗掏了很多私房陪嫁,她家祖母和叔婶们会欢畅?”

苏大娘连吞两块红烧肉,感觉嘴有点干,抓起桌上的茶壸就往嘴里倒,看刘家母女还呆着。劈手一抱就把孙子抱返来,闻到熟谙的味道,手里有得玩,小娃儿温馨了。苏大娘眼微闪,拉着刘奶娘坐,悄声与她咬耳朵,刘奶娘听到儿子婚事有下落,喜得眉开眼笑,直跟苏大娘伸谢。

刘奶娘拿过女儿手里的簪子,“我又没说不给你,你急个甚么劲儿。你爹和你哥呢?”

苏大娘嘿笑两声,与她们母女闲谈几句,才起家归去。

眼看就要过年,可姑爷不在,姑爷的弟弟也不在,独留自家蜜斯和才出世不久的小蜜斯在家,高家来的陪嫁丫环及陪房们都非常自家蜜斯不平。

没看她家才四口人,却占了一个小院吗?大院里就杜总管住的院子比他家好。大院里头杜家的下人没少背后嘀咕。但谁让人是当家主母得用的呢?大少奶奶还谅解她奶娘,特地拨了两个小丫环一个厨娘来帮着刘家做事呢!

刘奶娘身为杜大少奶奶的奶娘,身份自不是普通下人能比,就是奶大大少爷的方奶娘也及不上她,为甚么?因为方奶娘回家荣养了啊!现在大少爷院子里,除了主子以外,就数刘奶娘最大啦!

苏大娘听她问了几句后,就笑着指了她身上的衣服道:“桃儿你就甭急啦!大蜜斯赏得就够你穿不完了!瞧瞧你身上这一套,没有几十两做不起来的吧?”刘桃听了倒是俏脸一沉,若能有专属本身的新衣。谁想要大蜜斯不要的啊?

“你上哪儿去啦?”刘奶娘看着微小灯光下似花骨朵般娇妍的女儿,刘桃长得清秀,水灵灵的眸子傲视间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娇态,身上穿的是杜大少奶奶赏的青玫瑰纹亮缎掐牙小袄,豆绿暗桃纹袄裙,垂鬟分肖髻上插着单朵玫瑰赤金簪,美则美已,那金簪却很暗淡。

刘奶娘嘴角微翘看着她们把食盒里的菜、肉端上桌,这个时节是没甚么青蔬,仅是炒盘豆芽权充蔬菜,一碟红烧肉,油亮水滑红艳香味四溢,勾人食指大动。

苏大娘一进门,看到桌上摆的肉,立时两眼放光,活像饿了几日的人一样,冲到桌边伸手一探,就抓了两块最大的红烧肉,一块往孙子嘴里塞,一块往自个嘴里送,小娃儿被烫得哇哇哭,将嘴里的肉吐了,直在祖母的怀里蹬脚,小拳头往苏大娘的背上搥,苏大娘吃痛,把孙子扔给了刘奶娘,嘴里的红烧肉虽烫口,她却硬是狼吞虎咽的吞了下去,还把孙子吐出来的那块也送嘴里了。

刘奶娘心一惊,手上一抖将手里的筷子掉下碰到盘子收回清脆的响声。

刘奶娘就是相中针线房里一个小女人。想讨来给儿子当媳妇,以是请苏大娘的媳妇去帮她探探口风,那是杜家的家生子,杜大少奶奶也乐见其成。

徐氏母女三个摆好菜饭,就告别回家去了,刘桃看着桌上的肉咽了口口水,往外头瞧,“爹他们如何还不返来?”

“爹和哥去办年货啦!娘啊!大蜜斯当家,如何咱家反倒超出越不成样儿啊?”刘桃语带抱怨。

迎进同为陪房的苏大娘,苏大娘笑嘻嘻的抱着小孙子进门,“你上回托我的事,有动静了,我怕你急,就紧着过来跟你说一声。”

“这是如何回事?”刘奶娘问。苏大娘看她面上毫无惊奇之色,心下一计算,笑了下道:“二少爷虽在府外静养,可毕竟是府里的正主子,大少奶奶是当大嫂的。小叔子不在家,他院里的人就缺这少那的,传出去伤的但是我们大少奶奶的面子啊!”

刘桃在中间冷声道:“这个家是大少奶奶当家,谁敢传出去?”

“娘?你在啊?天都黑了,你也不点灯,黑灯瞎火的坐在屋里做啥啊?”女子脆声娇嗔,拿着油灯走进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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