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斯,您・・・您曲解奴婢的意义了,奴婢买的那只同您手上这只自是有云泥之别,怎能相提并论?”佛手闻言将头埋得更低,战战兢兢的几近要蒲伏在地。

老马打了个响啼,收回一声烦复的嘶鸣,“蹄哒蹄哒”稳稳驶向了纳兰府。

“云想衣裳花想容,东风拂槛露华浓,姐姐这般的人物跪倒在地可真是大煞风景。”纳兰柒静看了半晌,徐行上前,虚扶起鞠腰跪着的佛手,她想了想又道:“虽说天下喜鹊都大同小异,但姐姐还是好生瞅瞅我手中这只,如果您的,柒儿必当完璧归赵。”

三人加快了脚程,不过半晌,就出了大门。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廊下的丫环皆暴露了赞成的眼神,可佛手听了,却更加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话音刚落,她也不理睬正楚楚不幸觑着本身的佛手,就理了理风帽,径直走了出去。

纳兰柒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调侃道:“我也该走了,替我拉轿的但是匹老马,性子固执的很,若让它等急了,指不定就不让我同秋菊上轿了。”

“我这当蜜斯的在姐姐眼中如何好似大水猛兽。”纳兰柒挑了挑眉轻哼一声。

她顿了顿,悄悄觑了纳兰柒一眼,见纳兰柒神采未变,又“噗通”一声重重磕倒在地,轻颦蛾眉,期呐呐艾道:“也不知这偷溜出去的雀儿撞了甚么大运,竟然被纳兰蜜斯捡到了。唉,大家都说物随主贵,我不过是个生如草芥的丫环,怕是连这雀儿都嫌弃。蜜斯也莫说甚么物归原主的话,让这雀儿做回富朱紫家的玩物吧,算是我这旧主・・・这旧主・・・为它做最后一件事吧。”

纳兰柒含笑着伸手揉了揉雀儿毛茸茸的小脑袋,“啾啾”,熟睡中的喜鹊舒坦地叫喊了两声,又密切地在纳兰柒掌心磨蹭了两下。

“姐姐莫哭,柒儿本应把这雀儿还于你的,不过既然你对峙不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秋菊,取十两银子给这位姐姐。”

“姐姐莫送了,快些归去吧。”纳兰柒含笑着告了辞,便回身跳上了轿。

“纳兰蜜斯,您慢些,奴婢送送您。”秋葵愣了愣,忙脆声嚷道。她又转头撇了眼佛手,见那丫头还委曲地直抹泪,气了个直眉瞪眼,劈脸就骂道:“瞧你那矫揉造作的模样,真是丢了我们医馆的脸。”

她拘束地侧立在纳兰柒身边,弓下身子仔细心细打量起雀儿。过了一小会,她面上俄然一僵,嗫嚅着双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是发明了甚么?”纳兰柒如有所思地扫了眼佛手,见她翕着嘴唇却不开口说话,也不焦急,淡声问了一句。

纳兰柒只觉被这呜哭泣咽的抽泣声扰得头疼脑热,她抽了抽嘴角,朝秋菊隐晦地使了个眼色。

“纳兰蜜斯,这雀儿那里值十两银子・・・我・・・我”佛手身子颤了颤,她面上强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眼泪汪汪地看向纳兰柒。

秋菊夙来嫌恶这些整日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丫环,一接到纳兰柒的眼风,立马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去。

“那里不值?”秋菊冷哼了一声插嘴出来,方才她听着佛手那些自怨自艾的话面色已是有些丢脸,现下见那丫环还要说,忙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又利索地从腰间锦囊中取出十两碎银递了畴昔,可佛手浑浑噩噩的也不接,只是神采黯然地跪在地上兀自垂泪。

“哦?那倒是巧了,这雀儿也是我今儿偶然捡到的,莫非就是姐姐丧失的那只?”

她又偏着脑袋瞥向跪得寒微虔诚的佛手,固然雨天昏沉,看得不甚清楚,但那丫环乌黑发髻掩映下暴露的苗条脖颈,还是莹白如蝤蛴。

说着说着,佛手清凌凌的眼眶里刹时涌出泪来,她不时的小声抽泣,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好似水做的人儿。若纳兰柒是个男人,别说手中的喜鹊,怕是全天下的雀儿都要捉过来博美人一笑。

“谢・・・谢・・・蜜斯”佛手吃紧道了谢,却也未推拒。

“这如何使得・・・”佛手心中格登一跳,在她的认知中,这些世家蜜斯都惺惺作态的很。她们热中于夺走你爱不忍释的东西,却对你双手奉上的不屑一顾,哪知这纳兰柒竟不按套路出牌,看来黄府的雀儿今儿是要不返来了,只能另寻他法。

玉颈生香,衬得暗淡无光的走廊也熠熠生辉起来。

秋菊跺了顿脚,皱着眉头瞥了佛手一眼,面上已难掩烦躁。可碍于自家蜜斯叮咛,她还是不情不肯地扶起佛手,长叹了口气温声劝到:“姐姐,人确切分三六九等,可你也不能自轻自贱呀。你我虽都是丫环,可日子过得也算衣食无忧、安常处顺,又何来生如草芥之说呢?”

“蜜斯・・・”佛手考虑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奴婢今晨之以是在阛阓上买下这只雀儿,是因为它腿上有处红斑,状如手指,酷似奴婢的名字佛手,感觉有缘才买下。您手上的雀儿也有一样的印记,怕是同一只。”

“蜜斯,坐稳呐,回府嘞!”

她一面叱着,一面拽着秋菊风风火火跟了上去。

“纳兰蜜斯,您让秋菊先把银两交予奴婢吧。佛手这妮子今儿也不知着了甚么魔怔,让您见笑了。”一向默不出声立在一旁的秋葵,见佛手闹得不成模样,忙快步走至纳兰柒身边,轻声打了个圆场,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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