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如此场面,皇后既然列席,天然少不了太子妃的份儿,只是上官颜夕又怎会列席如许的庆功宴?想起来就感觉刺心呢!便早早称病不去,不说李后不满,就是易少君听了,那些新仇宿恨异化上来,也是满心的恼意。
易少君躬身道:“回禀陛下,儿臣怕他们活着反肇事端,如有民气胸上腾王室,恐又再生枝节,已经命令全数当场格杀。”
清河王笑道:“荣王所言甚是。”
当时东宫嫔御俱在门口迎候,陈范二位夫君并刘孺人听了心底都是一突,在她们看来,上官颜夕早就得宠,易少君几近向来都不去她那边,却不想此时方才班师回朝,第一夜竟然就要宿在她那边。
既然有清河王在,易少君放心了很多,晾着易少群也不敢搞甚么笑行动,遂挥挥手,那三千铁骑齐齐躬身施礼后拨转马头出了城门,军容整肃行动划一,清河王心中便是一凛,随即又暗喜,他原就是太子党,易少君在军中声望越胜他天然越欢畅。
荣亲王固然是正使,然到处却都是清河王做主,此时便由清河王命令,雄师仍然安设城外,三千铁骑亦返回大营随雄师一起待命,他自带了六卫簇拥着易少君入城。
这些都是后话了。
一面内心想着对策,一面随了清河王起驾,一干臣工浩浩大荡跟在前面,一时满眼都是朱紫朝服、蟒袍玉带,巍巍额额充塞门路,不说众位臣工,就是百姓们亲眼瞥见这乱世气象,也感觉国朝之严肃远胜其他四国,表情更加奋发。
国主点头称是,自易少君以下大家纳罕,此番竟然全由李后做主,太子党自是暗中欢畅不已,那些墙头草却有些烦恼。
陈范二人且不说,刘孺人秋水却几近拧烂了手中绢帕。她冒着大险做了衣服给上官颜夕,后又哄了秋若将衣服拿出来送去李后宫中,这才做成了那一场局,使得易少君能够顺利出征,满觉得而后会独得宠嬖,却不想易少君一返来竟然就要去见上官颜夕!
他高踞顿时,瞥见上面易少群金冠朝服神情跳脱,心中讽刺不已,面上倒是一派驯良笑意,却并不睬会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对了清河王拱拱手,“好久不见,清河叔祖风采更盛往昔。”
他原是偶然一句话,却让易少君心中凛然。按李后传来的函件,国主身子日趋不好,那疑芥蒂也越来越重,最怕的就是他拥兵自重,易少群这句话也不晓得是故意还是偶然,总还要防着些才是。
且说易少君这边,礼毕以后就是赐宴,宴席直至亥时末才结束。此时已是星斗漫天月色清冷,易少君被几个宫人扶着回了东宫。
一回了东宫,他便叮咛,“去栖梧殿。”
礼部早就将献俘的礼节安排安妥,正中设了国主御座,因他身子不好,便由李后随行,故也设了皇后御座,帝后同座回礼。李后上一次呈现在臣工百姓面前接管如此昌大贺礼还是二十余年前受封皇后的时候,此时重温,不免唇角含笑心中对劲不已。
国主冷静无语,半晌叹道:“老是杀伐太重。”
一脸的深明大义贤惠知礼。
此时易少君早已换下黑铁重甲,着了一袭太子服色,明黄色蟠龙织金朝服,螭龙通天冠,腰中佩剑亦换了一柄镶金缀玉的礼节用剑,按制任何人皆不得照顾利器偈庙以及觐见君王,故大师都配一柄没有开刃的仪剑,不过是取其意味意味罢了。
清河王亦含笑道:“太子殿下此番大胜返来,乃是我国幸事。”
易少群心中不满,插口道:“现在已经迎着了太子哥哥,我们是不是该去太庙献俘了吧。”
国主便下了旨意,命开释战俘,又赐了一所大宅院让这些人住出来,因女眷为多,又特特的降了恩情,言道他们既然投降便同是南月子民,厥后婚嫁自在,不管百姓官员,皆可前去迎娶。
她唇边笑意加深,“天然,陛下心胸悲悯,这也是国朝百姓之福,亦是此次被俘职员之福,不若便开释了他们,也好彰显我南月一片慈心。”
话虽这么说,但是这批女眷城破后的了局如何已然是街知巷闻,又曾被易少君公开赐赉将士,是以并无人情愿聘娶。再说这些女眷,本来都是上腾皇室成员,现在却沦为战俘,很多人吃不得苦,短则数月,长则一年便郁郁而终。
易少群原就是个草包,若没有生母潘妃在前面鼓励,他原也没阿谁心眼子去夺嫡,此时不但看不出甚么来,反而鼓掌喝采,“太子哥哥公然威风,这就是所谓的令行制止了吧。”
李后倒是笑道:“皇儿所虑极是,怕就怕有人会打着上腾皇室的灯号追求复国,若公然如此,这一场仗岂不是白打了?劳民伤财尚在其次,捐躯的这很多将士岂不难过?”
范夫君暗自撇嘴,神采是好神采,造作是好造作,只是不衬秋水这么个身份。到底是宫女出身上不得台面,她内心暗晒,面上却笑道:“妾身凌晨去存候的时候,太子妃殿下还起不来呢,现在虽说是三月天了,但是乍暖还寒的,且太子殿下出征在外,太子妃少不得担忧忧愁,如何能不病?现在可好了,殿下返来,想来太子妃的病很快就要好了。”
她挺了七个月的肚子倚在吉儿身上,颤巍巍的道:“殿下确切也该去看看太子妃,她病着这些光阴,连今儿个这么大喜的日子都起不来呢。”
至于那些男童,不过是易少君特地留了一条命来充当战俘的,事了后天然不答应他们再活着,不过一年的工夫,各种暴毙不测死了个洁净。
一时吹打止、鸣鞭停,几十辆囚车车门大开,一个个素衣女眷孩童从内里走出,七公主亦鲜明在内。国主俄然皱眉道:“上腾皇室被俘男丁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