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医倒是个好说话的,自是坐到一旁写起方剂,小黄门在旁背手瞧了半天,转头又问姜灼一句:“如此,许夫君无碍了?”
却不想陈香本就是个五大三粗的,不防备挨了几下,一时大怒,也不管甚么主仆之分,胡手乱脚地就向许夫君打了畴昔。
“别打了!”小黄门终究吼了一嗓子,然后上前将陈香扯开了去。
姜灼猛地打了一个愣神,却不想身后被人推了一下,一时她没得站稳,又不想压着身前的许夫君,无法之下,只好一歪身子,却不想头偶然间撞到了一个桌角,额头上立时生疼,面前顿时金星直冒。
这时陈香已经放声嚎了起来:“这没天理的了,好好地竟冤枉起人来,哪有这般行事,许夫君你之前在宫中作威作福,现在皇后早被废了,你觉得谁还能让你为虎作伥。”
“娘娘冤枉,奴真没拿您的体已,”陈香低头辩白:“前几日小黄门大人叫了奴去浣衣局帮手,竟日不在,哪得余暇工夫去拿您甚么东西。”
大抵见小黄门在一边闷不吱声,仿佛是在护着本身,陈香气势大涨,干脆站起家道:“我早不耐烦待在这儿了,你看你现在混成甚么样儿,还觉得本身像当年受着宠呢,这太妃殿里,你也就是个没人瞧得上的老娘娘。”
姜灼忙福身:“方太医过奖了。”
“便罢了,”小黄门倒也无所谓,挥挥手,叫部下侍人将寿材紧着搬走。
倒是王选侍非常吃惊:“本来姜医女竟是位大夫,难怪药到病除。”
“所谓热极似寒罢了,方才小女饮以冷水.覆以湿布.便是为试火之真假,幸而,没有弄错。”
任屋里打着口舌官司,姜灼并不睬会,只将药倒入碗中,端了奉到许夫君面前。
却不想小黄门还是背手站着,明显是在坐山观虎斗。
原还觉得人又有甚么不当,却不想到了屋里,只见许夫君气势实足地坐在长榻上,小黄门站在一旁,只地上还跪着一个,姜灼细心一瞧,可不就是本来阿谁服侍许夫君的嬷嬷陈香。
“那这以后该如何保养?”一时方太医竟不耻下问地就教起了姜灼。
许夫君这时已缓过劲来,也在床/上道:“另有寿材?快些拿走,瞧着堵心。”
姜灼不免心中好笑,这位许夫君心高气傲了一辈子,便到了这般地步,还是放不下一个面子,不过她在宫中就是个医女,管不了人家的事,只劝了句:“娘娘,不如把药先喝了,还是身子要紧,如有甚么事,待身材好全了再说。”
“你……”许夫君气得站起家来,便上前要打陈香,却不想陈香短长得很,竟直接推了她一把,若不是姜灼在中间扶了,许夫君就直接要坐到地上。
不想等姜灼拎着药盅再返来时,却发觉老娘娘们一个个竟然围在许夫君屋前,里头也不知在说甚么,竟是声音极大,若仔谛听来,最响的乃是许夫君的大吼。
“甚好。”方太医连连点头。
“当日近得了本宫身的可不就你陈香一人,你这暴虐的,觉得本宫不可了,不管本宫死活便自寻前程去了,走便走,谁都不奇怪,你合不该偷本宫东西。”
见小黄门还不动,姜灼只好上前,试图将两人拉开。
“大人,快帮手!”姜灼大呼起来,不得已用身子护住许夫君,毕竟她年龄已高,又是大病初愈,若再受了伤,怕要经不住。
许夫君猛地“哇呜”一下,狠狠扯住陈香的头发,也不知哪来的劲儿,就要将她头往地下撞,目睹着两人撕打在了一块。
姜灼取了方太医开的方剂,谢过以后便拎着药箱先回了太病院。
“娘娘这话好笑得紧,当时候您人事不知,东西丢了,如何就鉴定我偷的,这般血口喷人,娘娘您好没意义。”陈香一时倒是来了劲,竟同许夫君辩了起来。
“小女觉得,许夫君乃是气虚发热证,易用补中益气汤加黄柏煎服,不知方太医意下如何?”
小黄门神采俄然变得不安闲起来,姜灼立时想到,王选侍曾猜想,这镯子怕是到了小黄门手上,若许夫君再不依不饶,引来人家羞恼,怕是亏损的还得是许夫君。
只是,她在中间,竟是说不出来。
“只要一处,本官还是不解,明显许夫君遍体冰冷,姜医女为何恶感觉乃火症?”方太医仍旧不解。
有老娘娘笑道:“这下我们太妃殿这些人有福了,可贵姜医女还是个热情肠的。”
“是啊,娘娘,您可别刚好了些,就又给气病了,此人您若看不惯,下官便将她扔得远远的,要不,娘娘先歇着?”小黄门在中间陪着笑道。
姜灼这时走到方太医跟前:“可否请方太医开方?”实在这御药房只认太医的方剂,上一回姜灼给王选侍开方,亦是求秦宴给帮的忙。
方太医看看姜灼,好久没说出话来,到厥后终究叹了一声:“姜医女未得进宫之时,便曾治好过昭仪娘娘之疑症,本官在外头倒也传闻过,长安城中郑家药铺的姜大夫医术高超,起先并不肯信,本日亲眼得见,公然名师高徒,郑公当能含笑地府了。”
姜灼笑道:“回大人,想是那副寿材临时用不着。”
许夫君一把夺过姜灼手中的药,不含混地抬头喝下,将碗递回给姜灼后,却没有半点消停的意义,反而举起右手腕道:“都瞧清楚了,本宫那嵌宝石双龙纹金镯但是先皇御赏,本宫大辈子从没有摘下来过,到背面却被此人趁乱偷了,小黄门大人,本宫可得讨个说法!”
陈香更加对劲:“我说许夫君,你如何就不死呢,活着可不是享福,原想着攀上皇后娘娘,你还能当个太妃是吧,成果呢,那一名害人不浅,最后本身也没得好了局,对了,你帮废皇后也干过很多好事,这就是报应,你活着就是报应!”
许夫君这会子也不吼了,看着姜灼道:“本宫是个恩仇清楚的,这一回你立了一大功,本宫自是要好好赏你,不过,那些个背主之人,本宫毫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