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过脉后,姜灼发明,徐老夫人的心脉及命门脉俱是虚细有力,再一瞧她口舌生疮,且舌红苔黄,问到是口干少津,五心烦热,显是火炎症状,细一思忖,徐老夫人乃是心肾不能交泰,水火不能既济,才会引致失眠。

“不瞒你说,这段光阴朝中乱得很,国公亦是早出晚归,老身心中担忧,那会子便作下这病,先时觉得是表情不好,并非大事,这才撑了月余,本日一早,国公瞧我又整宿未阖眼,便说还是叫姜灼来瞧瞧。”

徐老夫人睨了嬷嬷一眼,口中笑道:“你倒是会说得很,还不去郑家药铺抓药去!”

“哦,这便赖上本官了?”江常侍好笑地问。

“竟是不瞒您,半月之前,小女曾偷偷去永巷瞧过洛昭仪,”姜灼低声道:“她现在情状实在不幸,更无辜的还是十六皇子,小女自是无胆量为她昭雪,只问,可否请常侍大人稍稍关照些,起码,让永巷的人别作弄她们。”

江常侍叹了一声,看看摆布,让中间人离远了些,道:“你说便是,本官能得帮,便尽量帮你。”

徐老夫人起家拉了姜灼的手:“当日我们也被吓住,未想到那位魏公主还会出这损招,听得是你之前获咎过她,可女儿家之间的小恩仇,何至让她要将人往火坑里拽,那会子我们晓得时,已然旨意都下来,不然,老身定要让国公到圣上面前留人的。”

江常侍这时挥挥部下道:“成了,你便走吧,本日速去速回,今后再有何事,比如遭人欺负甚么的,来寻本官便是,我欠你师父的情面,今后便还给你。”

姜灼自是点头,表示并不晓得。

“姜灼啊,晓得本官一介宦官,为何能与你师父结成老友?”江常侍俄然问了一句。

“少夫人见笑了。”姜灼笑着福了福身。

到了宫门口,江常侍这才站定,拢着袖子对姜灼道:“这世上之统统,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需问心无愧便可,至于其他的,莫想太多。”

“见过老夫人,”姜灼少不得上去敛衽见礼,转而一想,又福了福:“上一回小女差点去了匈奴,还让老夫人、少夫人及各位惦记,又送了那么我财帛,小女失礼,到本日才得机遇来谢过。”

“姜灼若不提,我都快忘了那事,”徐少夫人在一旁笑叹:“不过说来她还真是个有运道的,瞧吧,现在又做了太医,终算是心想事成了。”

姜灼少不得笑了,正想回身而去,俄然想起一事,几次考虑了一下,还是上前道,小声道:“小女确有难处。”

寒喧过后,徐少夫人自是领着姜灼往徐老夫人正院走,边走边道:“竟是好久未得见你,一早我家小郎便跟他阿爹去了虎帐,如果早晓得你要过来,我便留下他,这孩子定会吵着不肯走了。”

“老夫人勿需担忧,您这是阳虚不能济阴之症,,小女开一剂桂附八味汤,用阳药以济阴,使阴阳均衡,引火归元,天然便能安睡了。”姜灼走到一边,开起了方剂。

听人嘉奖姜昕,姜灼自是心下欢乐得紧,只可惜竟是好久未曾见他,倒不免驰念。

“小郎想是又长高了很多吧?”姜灼笑问。

徐老夫人倒是早在正屋等着了,待见到姜灼出去,少不得冲她招手道:“你这孩子,可多少日子未曾来了,不是有休沐吗,为何不来坐坐?”

姜灼自是点头,立时想到问起赵卓,转头瞧着徐少夫人:“少夫人,不知赵女郎现在可得病愈?”

“走吧,走吧,这事本官记在内心了。”江常侍并未直接答复,只摆摆手,叫姜灼从速出了宫。

说话间,两人便进了徐老夫人的院子,此时姜灼已然探听出来,本来徐老夫人竟是得了失眠证,延至本日,竟然已达月余。

“在这宫中日久,本官早见惯了尔虞我诈,口蜜腹剑,本来心已然凉透,却不想当日身染怪疾,被太病院所误,竟是命在朝夕,几位宫中老兄弟想不出体例,便悄悄本官扔到郑府外,只瞧运气如何了,未想你师父与本官非亲非故,却二话不说将本官收治,乃至翻遍各代文籍,到处寻药,才救回本官一命,厥后问他何故,郑公竟说,身为医者尽管拯救,其他皆不在乎,”说到此,江常侍竟笑起来:“郑公是个痴人,想不到收的女门徒,竟也是个痴的。”

待到了徐国公府,姜灼倒也熟门熟路,甚而徐少夫人还亲身迎至门内,一见得面,倒是先冲着姜灼道了声恭喜:“听得现在你已然是太医了,虽本就是你该得的,不过如何着还得道一声贺。”

徐少夫人这时倒站住,竟捂着嘴一阵乐,随后才道:“想来也是有缘,你且不知,我家小郎与你家姜昕竟是投机得很,不然也不会三天两端跑去虎帐,他呀,竟是对你阿弟佩服之至,说今后也要学他参军,乃至国公大人也颇赏识姜昕,只说他小小年纪,已英勇非常,少不得今后乃大靖一员将才。”

说话归说话,姜灼并未忘了闲事,不免问道:“听得老夫人患失眠证已有月余,可叫大夫瞧过?”

姜灼点头,而此时中间奴婢已经放上脉枕。

既诊完脉,徐老夫人也不肯让姜灼走,只道:“莫非出来一趟,急着回宫做甚,我们娘儿们在一块说说体已话。”

“小女受教。”姜灼规端方矩地对江常侍福了福身。

“她呀,竟是活蹦乱跳,比之前还活泛着呢,”徐少夫人笑道:“前日阿卓还来瞧我,带着傅家两个双生女郎玩得不亦乐乎。”

“常侍大人既知小女是个痴的,少不得便有不情之请。”姜灼却也不客气了。

有嬷嬷在一旁夸奖道:“但是我们姜太医瞧病最是利索,想来老夫人终能好睡了,如此我们阖府高低也尽能安枕。”

“多谢常侍大人嘉奖。”姜灼一时感觉,能得个“痴”字,倒是一种莫大的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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