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倒是掩唇笑了起来：“你这性子就是好，谨慎低调，肯守着本份，本宫倒是喜好得很，”随后又问：“听得说，阿卓当日差些被王庶人所害，竟也是你救下的？”
王太后点头，随后对杨嬷嬷递了个眼色，没一时，杨嬷嬷便带了殿中的宫女、侍人们都退了下去。
王太后不免扫了诸葛曜一眼，讽刺了一句：“圣上之意，但是担忧本宫要拿姜太医是问，倒先撂下了话来，好叫本宫无计可施。”
“儿臣如何也不敢计算母后，只是本日儿臣刚颁了旨，明日中午，王氏余孽便要尽数斩杀，儿臣不免欢畅，想来回禀母后一声，未想倒瞧见这一幕。”诸葛曜笑道。
“母后到这会子，还舍不得那王瑜芙不成？”诸葛曜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此女但是阴狠得很，当日如果容她逃掉，说不得没几时，她便领匈奴人入关了！”
姜灼忙道：“小女不过尽了大靖子民的本分，何况背国投敌之人，大家得而诛之，小女并不敢居功。”
此时姜灼却游移了，现在义正元还是罪臣的身份，若她说出真相，蓦地便成了罪臣之女，当日先帝下旨满门抄斩，她现在还活着，便算得上抗旨不遵，此时被投入狱中也无话可说。
俄然之间，诸葛曜“啪”地一拍桌子，瞪眼着姜灼，喝问道：“姜太医，义正元既是罪臣，先帝又判了满门抄斩，你便不该活到本日，朕此时叫人出去，拉你去斩了，你都叫不出委曲，你倒是何来这般大胆，莫非是活腻了？”
姜灼这时今后退了一退，又朝诸葛曜跪了跪，才道：“圣上，太后娘娘，小女确切有罪。”
姜灼晓得，王太后是在查问她出身，少不得点头道：“小女养父姜修起，当日曾入太病院，厥后去官归隐，带着小女同阿弟一起，定居于姑臧邑城，厥后养父归天，师父便领我姐弟二人来了长安城。”
思忖半天以后，姜灼终是下了决计，随即直接跪到了王太后跟前，道：“小女有事禀报。”
传闻诸葛曜到了，姜灼心下倒是一松，看来本日，有些事真是不得不说，或许真是个好机会。
姜灼此时脸已然红了，自是听出了王太后之意，下认识地手绞在一起，额上也微微地起了汗。
顿了半晌以后，王太后又问道：“本宫听人说，在随郑公来长安城之前，你是被人收养的？”
诸葛曜出去之时，面带着笑容，同王太后见过礼以后，才似刚看到地上跪着的姜灼，非常随便地瞅了她一眼以后，诸葛曜坐到王太后劈面，随口问了句：“姜太医，到了犯了多么重罪，这是在同太后娘娘认罪不成？”
“你这孩子，有事便说，何必跪下呢？”王太后想是被姜灼这般慎重其事惊了一下，不免挑了挑眉心。
“本宫也未想到，你竟如此得圣上信赖，竟然奉旨去了北疆，”王太后倒是瞧着姜灼道：“说来一个清清秀秀的女郎家，倒未想你另有这等派头，真是叫人刮目相看，难怪圣上对你赞不断口。”
“说来当是赵女郎自个儿命大，并未伤到关键，别的小女家药铺便在出事之地不远，以是还算及时赶到。”
“小女乃是前太医令、罪臣义正元之女。”姜灼鼓起勇气，将想了好久之言说了出来，待一吐胸臆以后，心下立感觉畅快了很多，不管背面会产生何事，她本日总算做回了义灼。
王太后显是惊奇得很：“义正元？”好半天赋对诸葛曜道：“此人公然是先帝在位时一名太医令，当日本宫怀上圣上，还是他给断出来的，不过厥后这一名卷入废后之案，竟招来满门抄斩。”
王太后谈及北疆救人之事，想来定是诸葛曜说与她听的，姜灼不免低头笑笑，等着下文。
“姓义？这姓儿倒是少有。”王太后随口答道，倒是诸葛曜一言不发，似听非听。
“好啊，前几日阿卓进宫，还在一个劲地夸奖于你，如此……今后你们两个定能相处敦睦，本宫倒是乐见其成。”
“已然好多了，小女在外头也遇着了好大夫，倒是不会落下残疾。”姜灼笑答。
姜灼才刚开口，便听外头有人在报：“圣上驾到！”
诸葛曜这一句，让王太后显得有些不安闲，用帕子掩了掩唇，王太后转头对姜灼道：“起来吧，有甚么话，直说便是。”
“姜修起？”王太后用力地想了想，却点头道：“这太病院换了很多拨人，本宫也是不记得了，”随即又问：“你生身父母，可另有印象，是做甚么的？”
姜灼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咬了咬唇，道：“方才太后问及小女生身父之事，小女不敢坦白，虽自小随了养父之姓，只小女生父倒是……姓义的。”
“实在圣上已然同本宫说了你的事。”王太后道。
姜灼先是有些纳罕，随即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哦？定下明日行刑了？”王太后问了一句，不免感慨：“王巍不但害了天下百姓，更害了自家妻小，那王庶人……”
姜灼此时已然猜出了几分，诸葛曜曾许过结婚之事，或许王太后说的竟是这个？一想到此，姜灼不免有些慌乱。
虽话说得像是诘责，不过诸葛曜眼中倒是带着笑意，显是表情不错。
“哦？”诸葛曜终究有些吃惊了，瞧了眼王太后，才道：“说吧，瞧你帮朕灭了王巍那亲信大患的份上，只要不是卖国求荣，便饶你不死。”
“小女生父……”
只是若她说不识生身父母，对不起阿爹阿娘不算，他日要再为义家伸冤，岂不是她行事不诚？
“圣上那日来见本宫，除了说你不惧跋涉，为徐家军医治时疫外，还讲到王巍通敌之事被戳穿，也是幸亏你心细如发，竟从一个女细作身上寻着了端倪，这才让徐国公他们得以顺藤摸瓜，最后掀出了王巍秘闻，”王太后拍拍胸脯道：“便是听圣上提到这些，本宫都感觉心惊肉跳，未想这些功绩，竟然都是姜灼你立下的，真是……本宫竟不知如何嘉奖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