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明显是女郎家，为何要行男儿之礼？”那位女郎倒不羞怯，上前福了福身，直接问出口来。
姜灼此时已哭笑不得了：“那小女归去以后，定当好生练练，可不敢在圣上面前出丑。”
“李夫人，不知老夫人何时犯的病？”姜灼不免察看了一下，公然，李老夫人正屋门窗紧闭，倒似为了不肯透进半点风普通。
便在这时，只听李夫人身后传来一阵轻脆的笑声，姜灼转头去看，本来声音来自一名同阿珠差未几大的女郎，瞧着她身形尚小，倒是肤如凝脂、眉清目秀，着了一身香妃色襦裙，裙摆上还绣着修竹，一看便知，是家中娇养的女郎。
“此处乃家中婆母常居之所，我们一家长幼随夫君来此就任，倒也没有多久，不过自打婆母住出去以后，便着了怪病，进而好久不得出门。”李夫人领着姜灼站在院子当中，却仿佛并没有筹算带她出来。
“便请姜大夫稍等，”李夫人立时应下，又忙着叫人去到李大人处，取了方剂过来。
姜灼愣了半天，脸上更红了，嗔了诸葛曜一眼，随即道：“小女辞职。”
到了屋外，王虎正在等着，见姜灼出来，便指了斧正院门外低头站着的一名妇人，道：“姜大夫，李郡守家派了一名嬷嬷已然等着了。”随即，王虎便领着姜灼到了外头。
“去吧！”诸葛曜用手摸了摸鼻子，总算掩住了脸上笑意。
跟着姜灼的嬷嬷先容道：“这位便是我家夫人。”
诸葛曜笑了好一时，随后道：“今晚便在南越暂歇，明日一早即出发，等给人瞧过病，归去用些吃食，早些安睡。”未想到，诸葛曜竟絮干脆叨地说了一大堆。
见背着药箱的姜灼跟了王虎出来，那嬷嬷从速上前福身，口中道：“姜太医，奴奉我家大人之命，领您去见老夫人。”
姜灼不由被这女郎的话给逗笑了，未想她晓得得很多，便比如诸葛曜讨厌巫蛊，倒是一点无错，而身为大夫，姜灼也不信这个。
未等李夫人说话，倒是李竹儿哼了一声：“也不知何人在传这些怪力乱神的话，便是有鬼祟，寻的也是前头那赃官的仇，与吾等何干，再说了，圣上最恨巫蛊之术，你们还在这儿胡说，但是嫌阿爹这官没当到头？可都别忘了，圣上就在前院住着呢！”
有人出来通传，没一会，便有一群人走了出来，头前一名，瞧着三十余岁模样，一头青丝低低地挽成堕马髻，所着的褐色曲裾深衣上头，连斑纹都没有，身上独一的金饰，不过是一根素钗，说来与这堂皇府邸，倒是违和。
特别进了内院，更是别有洞天，白墙黑瓦，苍松翠柏以外，更有假山林立，石桥流水，倒是各成气度，繁华已极，比起姑臧邑城那座行宫，实在豪华过分。
“夫人，奴总感觉，这屋中有甚么鬼祟，”一名李夫人贴身嬷嬷在中间道：“别瞧这郡守府修得这般豪华，听得说，都是前任郡守用挣来的昧心钱堆砌出来的，这此中不知沾了多少性命，少不得人怒鬼怨，现在他们满门被抄，死得死，散得散，倒是逃过了，只这戾气，倒是今后留了下来。”
世人皆陪姜灼等着，倒是李竹儿这时走到她中间，问道：“姜太医真真短长，我可头一回瞧见您这般年青的大夫，还是位女郎家，这长安城竟是这般野蛮？”
姜灼心下极是不解，且听着李夫人道来：“不知夫君有无同姜太医提过，婆母所得，乃是畏风之疾，稍见轻风，身上便会不爽，轻则发寒热，如果重些，甚而会晕厥，无法之下，只得闭户深藏，竟是连屋子都不敢踏出一步了。”
如此两人一前一后，便往郡守府的内院走去。
“婆母病倒，到现在已稀有月，开端之时延请了很多大夫，有说虚症，有说实症，莫衷一世，倒是这药用过很多，成果，不但没有半分用处，更是愈来愈重，我家大人，真是心急如焚。”
李夫人许是瞧出姜灼脸上有些惊奇，忙转头喝住女郎：“竹儿，不成冒昧，这一名乃是宫中太医，更是圣上亲身指派，还不上来见礼。”
听得仆人这么说，上面再没人敢说甚么，各自乖乖地闭了嘴。
姜灼想了想，问：“如此，夫人可否将之前的药方，拿来与小女瞧瞧。”
姜灼竟也笑了，还真同她解释起来：“大战之时，为了便利，我自是扮作男儿模样，若再行女子礼节，反倒奇特了，如此多时，竟也有些风俗了。”
一边走着，姜灼一边猎奇地四周打量，发明这郡守府建得倒是极有匠心，亭台楼阁之布局，完整遵循长安城中朱紫府邸的场面，真是应有尽有。
“姜太医莫要见笑，小女自幼养在深闺，全无见地，总爱大惊小怪。”李夫人瞪了李竹儿一眼，转头对姜灼陪着笑容。
想是这话入耳，诸葛曜对劲地点了点，俄然冒出一句：“莫不如朕这一会便下旨封妃，而后一起上，可不有人照顾了。”
“叫人下去查查，看谁在说嘴，问他到底有多么目标，如果个不铛铛的，赶出去便是，”李夫人瞧了瞧姜灼，叮咛上面人道：“另有，谁再敢乱传，也一并赶了。”
姜灼笑答：“小女服从，圣上也该照顾好龙体，莫要过分劳累。”
既是来瞧病的，倒不幸亏此多言，少不得李夫人请姜灼进到了正院。
不过瞧着这位夫人的面相，眉眼弯弯，却极是和蔼。
“李女郎过奖，长安城……小女能当太医，是获了先帝恩准。”姜灼不自发地又冲着李竹儿拱了拱手。
“有劳。”姜灼淡笑着回道，这些日子她一向着男装，皆以拱手为礼，此时俄然瞧见人家福身，倒有些不安闲起来。
“姜大夫，便在此处。”那位嬷嬷在一处高院前停下了脚步。
姜灼自是冲着人拱了拱手，李夫人忙拦了，笑道：“姜太医，有失远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