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究出了魏将军府,姜灼感觉后脖颈都排泄汗来,实在感觉这一家子都未曾把她当外人,姜灼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魏老将军与魏夫人大吵了一个多时候。
一夜无话,待到了次日,姜灼还是带着荀成到郑家药铺坐堂,宝儿前日便被宫中平遥、平月两位长公主叫了出来,到此时也未返来,谭嬷嬷只说府中无事,便也跟着姜灼她们来了药铺。
屋里人皆是愣了愣,姜灼想了半晌,朝魏夫人福了福身,便出到门外。
姜灼少不得又道:“小女乃是大夫,绝无挑病人之说,想来夫人之前也请过别的大夫,人家说法可与小女不异?”
“你可知媳妇为何要走,你倒忘了,当日魏菓瑶听了王庶人调拨,要往长欢屋中塞人,竟是连本身未出世的侄儿都想弄死,长欢没有打死魏菓瑶,已然是念及兄妹之情。”
“这……”姜灼明白谭嬷嬷的意义,是问为何圣上封妃的旨意,到现在还没下来。
“恕小女直言,当日还是耽搁了,若早些对症而治,或可保下一命,只这会子病入膏肓,回天乏术,小女实在救不得她了。”姜灼瞧着魏夫人道。
姜灼不免想起屋里孩子的那张脸,虽现在双目紧闭,不过倒可瞧出来,是个端倪清秀的,鼻梁高高挺挺,想来身上有匈奴血缘的原因,说来冲弱无辜,竟在这类情状下出世,如果能救,姜灼自会脱手,不过,她现在确切无能为力。
“妾便知,夫君一贯只将长欢放在心上,他自从小随你出征,亦是刻苦很多,你心疼也是无妨,只何必夫君对本身女郎这般严苛,当日若不是你逼急了,她如何走了错路?”
荀成终是忍不住帮着姜灼说了一句:“老将军,我家师父向来刻薄,做不出那等看人下菜碟之事,如果孩子的病能治,自当极力,不得治的话,谁都不能起死复生。”
“你倒是把罪恶都怪到老夫头上,”魏老将军气得大呼:“你这妇人,生生把孩子娇惯坏了,现在只任着她害魏氏一族名声扫地,真真不识大抵,来人,给夫人清算行装,把那疯子也绑了,连同小孽障一块,给老夫送到郊野庄子上,今后再不消返来,再见之日,便是鬼域路上。”
话说到这份上,里外人等都给惊得呆住了,姜灼早不安闲了,如此一来,竟让她卡在了当中。
屋外,魏老将军正背着双手,站在院当中。
一旁谭嬷嬷却凑过来,问道:“女郎,为何宫中到这会子还没来消息?”
未想姜灼一时大笑起来:“此言差矣,你亦知,郑家药铺的大店主到底何人。”
觉出魏夫人之意,是猜忌她因着魏菓瑶的原因,想袖手旁观,姜灼实在无法,只得耐烦问道:“小女郎身上这红晕但是由小渐大,自四肢起,再至胸腹?”
“荒唐!”魏老将军顿时吼怒起来:“白叟与长欢于杀场上浴血奋战,魏菓瑶却在匈奴丢尽我魏氏脸面,如有志气,她早便该自绝!可现在呢,因为她,老夫和长欢到处遭人嘲笑,你自个儿躲在府中,倒是心中安然,可真正为孙儿们考虑过,晓得长欢为何不肯回,还不是这魏将军府,叫人不得安宁!”
“老将军。”姜灼上前敛衽见礼,荀成也跟背面抱了抱拳。
“妾如何不为长欢着想,只您亦知,那媳妇与妾离心离德,竟容不下小姑子,趁你们父子不在,自个儿回了娘家,妾苦口婆心皆是不听,到背面,便是有了身孕,也用心瞒着妾,这般不孝之人,早该赶出府去!”
魏夫人转眼瞧着中间乳母,那乳母自是点了点头。
荀成在一旁眨了眨眼,随即跟在姜灼背面。
“姜灼,你便出来,莫管那老婆子!”魏老将军的声音,此时从外头传了出去。
姜灼却感觉笑不出,魏家老佳耦闹成这般,竟是连鬼域相见的话都出来了,之前魏长欢伉俪在,还能得个转圜,只现在儿子一家不在,这魏将军府,亦不知如何才得结束。
“治不了便罢了,免得养大以后,成了魏府的热诚。”魏老将军一摆手。
“女郎是店主,我总得给个交代,这是我们郑家药铺的端方。”郑柯正色回道。
魏老将军抬了抬手,表示她们免礼,随即却慎重地冲姜灼一抱拳:“山荆笨拙,为此等之事,竟然打搅了姜太医,更是说出了冲犯之言,还请女郎包涵。”
“但是你痛恨她母亲,以是才……”魏夫人终是没忍住,脱口问了出来。
“女郎,没想到,魏老将军瞧着严肃,家中竟乱成了一锅粥,莫非魏将军不肯返来,本来另有这原因。”上了车后,荀成终是忍不住“噗嗤”大笑起来。
“将军如何这般刻薄,不管如何,这孩子身上有魏氏的血脉,今后瑶瑶老了,长欢那几个儿子,定会听了他们阿娘调拨,如何会顾念本身姑母,倒不如有个亲生的在中间,也是个依托,你真真太心狠,瑶瑶已然神智不清,你连个后代,都不肯帮她留下?”魏夫人在屋中猛不丁哭诉起来。
本日来得早些,郑柯取过这大半年的账册送到花厅,硬逼着姜灼去看一遍,姜灼不免好笑,只道:“真真费事,我们掌柜自个瞧着措置便好,何必让我也伤这脑筋。”
“实在本日本将舍了老脸,请来方太医令诊治过,得来的成果,也说耽搁太久,那孽障已没了朝气,只那老婆子竟不断念,半夜半夜又把女郎寻了来,”魏老将军一脸的懊丧:“白叟一身荣光,竟叫家中这帮妇人给毁了!”
“小女不敢。”姜灼忙回道。
“女郎但是要试我胆量不成,我可不敢捧着账册进宫求见圣上,只怕被打将出来。”郑柯自嘲了一句。
“嬷嬷也是心急了,浅显百姓家婚嫁,还得三媒六礼,毕竟是圣上结婚,如何能会草率,”反倒郑柯在中间安抚谭嬷嬷:“且圣上回朝不过三日,朝中大小事件皆要急着措置,说不得圣上忙不过来,才搁置一些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