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急?”姜灼不免吃了一惊。
“方返来三日,先是见过圣上,又去将军府将家事措置了,倒是忙得马不断蹄,这不,昨晚回到自个儿府中,夫君便知会妾,明日一家大小回凉州,妾想着,除了亲眷,必是要来跟娘娘告别,才算是安妥。”
“她竟是肯的?”姜灼不免诡异。
正厅当中,魏少夫人一瞧见姜灼现了身,立时笑着迎上来,刚想上去拉姜灼的手,倒是中间抱着孩子的贴身仆女用力咳了一声,魏少夫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冲着姜灼敛衽见礼:“妾见过昭仪娘娘。”
“如何这般说呢?”姜灼猎奇地问道,不由想起魏少夫人方才仿佛提到了“拜别”二字,少不得问道:“少夫人这是要何往?”
魏少夫人在花圃前赏识了一会,随即靠得离姜灼身边近些,小声道:“妾夫君返来以后,夫人已然被接回了将军府。”
姜灼恍然大悟,自是笑道:“恭喜少夫民气想事成,今后在凉州万事顺意,然后……多子多福。”
“他日少夫人夫贵妻荣,衣锦回籍,可不还是能见着?”姜灼调笑道:“届时我们少不得把酒言欢。”
姜灼愣了愣,淡笑道:“这话从何而来,未免荒诞了些,圣上于后宫当中并无偏袒,想来又是些无稽之谈,少夫人莫信便是。”
想来魏菓瑶这一辈子,怕是也就这么草草告终,姜灼不由叹了一声,倒不为魏菓瑶,而是想到魏夫人虽是胡涂,不过爱女心切,此时恐怕要肝肠寸断了。
魏少夫人自是谢过,随即瞧了瞧姜灼身侧站着的玉衡等宫女、内侍,内心似起了主张,笑道:“可贵来一回郑府,此地乃医圣郑公的故居,传闻摆置尽是高雅,娘娘如果不嫌妾聒噪,一块到外头逛逛可好?”
姜灼觉出,她这是有些话,不便利当着世人之面说,自是点了头,领了魏少夫人在郑府中转悠了起来。
魏少夫人细心地瞧了姜灼好一时,脱口赞道:“娘娘您这模样,但是比入宫之前富态很多,难怪长安城中那些公卿府第的妇人们都在哄传,圣上一后一妃,敬的是赵皇后,可心中最爱的,倒是非姜昭仪莫属。”
魏少夫人这下脸倒是红了红,随即道:“这长安城,妾也是待得沉闷,能远走高飞,自是称意得很,不过一想到,今后见不着娘娘了,倒是教妾颇舍不得。”
“哪来甚么巧极呀,妾本意本日进宫同娘娘拜别,不料见过了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才知我们娘娘竟是出了宫,可不赶着叫人到郑家药铺探听,传闻娘娘又回了郑府,妾便赶过来了。”魏少夫人笑道。
“如何不肯呢!”魏少夫人嘲笑一声,看了看摆布,道:“现在魏菓瑶已然真疯了,当日被老将军锁在郊野庄院不得自在,传闻在屋里穷闹。这会子去了那乡间,倒是任她撒了欢儿。”
“阿谁……魏将军何时回的长安城,我在宫中,也未曾传闻。”姜灼决计肠岔开了话题。
“你们这一走,老将军当是舍不得吧?”姜灼又问,说来魏老将军兵马平生,提及来,唯败在后代身上,且这一世英名,差些被魏菓瑶给误了,这会子心中,也不知多么滋味。
姜灼笑着点头,虽魏长欢也是恨极魏菓瑶的不肖,不过他是君子,又与魏菓瑶一奶同胞,想来也不会施多大狠手。
谭嬷嬷应了一声,便出了正厅。
姜灼点了点头,想了一想,转头对身边的谭嬷嬷道:“嬷嬷,派人同掌柜说一声,魏将军一家明日分开长安城,让他多备些路上用得着的药材,尽快送到少将军府去。”
“天然是凉州。”魏少夫人一提此事,竟是忍不住又笑起来。
“至于阿谁魏菓瑶,娘娘猜夫君竟是如何措置的?”魏少夫人挑了挑眉,用心反问姜灼。
想是魏少夫人看出姜灼并不喜听到这些传言,少不得又道:“是啊,外头那些话,不消管他的,不过妾也是为人妻室的,这得不得夫君心疼,倒是一眼瞧得出来,娘娘您便是想藏,也藏不住的。”说到此处,魏少夫人竟掩唇笑了起来。
姜灼明白了,这是魏少夫人要说魏府中的事,想是有些话,她也不好同外头人道,这一回不免要跟本身这个晓得将军府太多端底的人来倾诉。
“归正夫君返来,总算除了心头之患。”魏少夫人拍了鼓掌,一副大快民气神情。
“托娘娘吉言,妾本就筹算带这孩子给娘娘瞧瞧的,如果3、五年后再见,怕是您认不出来了。”
竟是未想到,没过一会,郑府便有客到,竟是专为了姜灼而来。
待得在长榻上相对而坐,魏少夫人才肯揭了答案:“这一回,妾夫君受圣上宣召回京述职,顺道也为着要携妻挈子,一块远赴凉州。”
说来郑府重在高雅,却涓滴说不上豪奢,也没有甚么后花圃,种些奇花异草之类,只在正院处有一处花圃,养得也不过是些药草,虽不都丽,倒也不得志趣,这会子入了暮秋,恰是木芙蓉与西红花开着,说来也是养眼。
姜灼少不得亲手扶了:“少夫人不必多礼,此处又非宫中,只是本日这般巧极,如何能在郑府见着少夫人?”
“本来夫君早命人找过媒婆,在乡间寻了家说是还算诚恳刻薄的庄户人,将魏菓瑶隐姓埋名嫁畴昔做了儿妇,给了些银子,只叫那家人看好她便是,”魏少夫人这时却又哼了一声:“如此,倒让这恶女得了好了局。”
“少夫人故意了,”姜灼也被逗乐,难为魏少夫人竟然是一起追来的,姜灼这会子也瞧见了仆女怀中尚在襁里中的孩子,立时抱了过来,打量了一下,不免夸了句:“这才刚百日吧,倒是显出了结实,公然是将门虎子。”
魏少夫人立时点了点头:“不是妾焦急,是妾夫君要赶着回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