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公公早已取出正服侯在一旁,也不脱手,由着卫子衿服侍太后穿戴安妥,魏紫和姚黄为太后一头青丝拭去水汽,细细梳通,绾了皓月髻,缀上凤钗步摇。卫子衿细心地为太后描了眉,涂了唇脂,似感觉少了些血气,又在太后两颊染了些胭脂才作罢。
“这还是明白日呢,真真是白日宣淫……”话中多少未尽之意。
卫子衿蹙眉看她,“当流汗的时候还是流汗的好,娘娘何时能像子衿这般流汗,那寒症也就好了。”
“太后娘娘绝对不能吃!”卫子衿更果断了。
世人不由唏嘘一阵。
“可不是!虽是最热的时候,但方才用过午膳不过半个时候,日头只要往下落的份儿,那里还会再升!”
瞧瞧镜子里非常清楚的容颜,慕容青终究有些高兴了:“哀家真是个美人!”
卫子衿闻言也笑了,捏了兰花指,依依呀呀地唱起调来:“春宵苦短日高起,今后君王不早朝……”
慕容青撇嘴,并不接话,太后娘娘畏寒不是秘事,离宫里的人大多都晓得。
话未说完,慕容青就笑出声来,“子衿啊子衿,你这是狐媚哀家、□宫闱!”
那男人依依呀呀地唱了一会儿,许是被盯得受不住了,便进前笑道:“娘娘,日头渐高,若染了暑气,有碍凤体,不如由子衿进殿奉侍?”
“唉,僧多粥少啊……”
“若不是见着娘娘本尊,我还觉得太后都是老太太呢。”
慕容青有些不悦:“何事仓惶?”
卫子衿顿了顿,又道:“不如子衿为娘娘寻几个少女来……”
“臭丫头,你这是妒忌了罢!别觉得我不晓得,你昨儿个还偷偷送糕点给一个侍卫呢。”
慕容青挑了挑眉,她移居离宫三年,每逢节庆天子都要下几道圣旨到离宫来,不过是些犒赏罢了。虽说废了,但她毕竟还挂着太后的头衔,万没有给天子这个继子叩首的事理,每次都是身边的宫人接旨,现在乐公公接不了旨,可见这返来的不普通。
“还是韶华正盛呢,就寡居了……”这一叹仿佛有了同病相怜之意。
“他现在正得太后娘娘的宠儿,天然是说甚么是甚么。”
男人应了一声,便上前扶起太后,一起扶进了寑殿,留下一干善后的宫娥们小声地嚼舌根子。太后娘娘闲来无事便爱折腾人,软榻小几这些物什她要用时就得搬出来,她不消时须得搬回殿里去,恐怕染了内里的暑气似的。太后凤体金贵,天然不睬这些琐事,遭罪的就是宫人们,现在太掉队了寑殿,一两个时候出不来,她们便也大了胆量小声地提及太后的是非来。
太后慕容青仍裸着身子半趴在榻上,锦被滑落几分,暴露浑圆的双肩,见卫子衿一头的汗,不由调笑道:“明显能够不流汗,偏疼假装浅显人的模样,这副姿势莫不是想勾去几个宫娥?”
太后娘娘寡居多年,又正值虎狼之年,寻了个横看竖看都不像伶人的年青男人放到跟前,酒徒之意不在酒啊。
虽是这么说,但都晓得太后的风俗,卫子衿放下帷帐,乐公公这才进得殿来,身后几人抬了装满温泉水的浴桶出去。待人走净,大宫女魏紫和姚黄出去奉侍太后净身。
待太后娘娘终究来到正殿,勉王和柳总管已然喝了一个时候的茶。
“不可,太后娘娘不能吃!”卫子衿很果断。
都道太后娘娘喜好壮硕的男人,公然不假。
慕容青便也接着唱道:“有卿在侧,不早朝又何妨……”
只可惜,一句还未唱完,仓猝的脚步声扰了太后娘娘的好兴趣。来人是太后跟前的掌事内监乐公公,虽脚步仓猝,却在门口站住了,既不进殿,也不开口。
“哀家是太后,哀家就要吃!”慕容青不笑了。
卫子衿却不在乎她的态度,内心还是担忧她的身材,接着说道:“这里到底凉了些,便是盛暑,迟早还带着湿气,若能寻着干热的地儿是再好不过了。”
慕容青还是是宫中那副做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仿佛有些不忍心难堪近不惑之年的庶子,便让他起了身,却盯着仍然跪着的柳总管看。半晌,她俄然说道:“小柳子,这些年你想来过得非常舒心,瓜子脸都变成大饼脸了。”
可贵的是这位天子跟前第一红人不但不恼,还笑眯眯地回道:“劳太后娘娘挂念了,娘娘凤仪未改,还是鼎盛之姿。”
太后娘娘眸子一闪,眯了眯凤目,笑得畅怀:“子衿故意了,扶哀家进殿罢。”
那唱戏的男人并不作平常伶人般打扮,乃至连戏服也不套上,只着一身长衫,袖子却还是撩起来的,不雅得很。从暴露的半只胳膊能够看出这男人相称健壮,绝非薄弱孱羸的伶人可比,到底是男人,暑气炙得他流了很多汗,汗珠子在蜜色的皮肤上滚一滚,那些久居深宫鲜少见到男人的宫娥们喉头不由一紧。
如此,又是一个掌管六宫的尊崇无二的太后娘娘。
慕容青嗤笑一声,莫非是等不及了?
“你就没送吗?前儿个你也送了,别光说我!”
卫子衿闻谈笑道:“太后娘娘本就是美人!”
而那被宫娥们腹诽的太后娘娘慕容氏正慵懒地躺在软榻上,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男人,唇角含着笑意,涓滴不避讳奉侍的宫人,委实大胆。
乐公公是体味太后的,太后娘娘大多数时候很好服侍,但每日这个时候特别不好服侍。他微微低着头,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启禀太后娘娘,宫中来了圣旨。”
寑殿里一片沁凉,龙凤帐内□方歇,一阵悉悉索索,卫子衿撩起半边帷帐,只着了亵裤,袍子半披在肩上,遮不住蜜色肌肤上的红痕。额头汗水未干,他豪放地用手臂一抹,道不尽的男人气势。
“太后娘娘春秋鼎盛,又寡居多年……”
实在他们早就探听到太后娘娘近年来喜好昼寝,以是用心迟了些时候才上山,只是他们没推测太后娘娘这昼寝竟然睡到酉时还不起。不过他们夙来晓得太后的性子,涓滴未露不耐之色,见太后到了也未暴露涓滴怨怼,恭敬地叩首施礼,如三年前在皇宫里普通。
半晌以后,“嘶”的一声,太后娘娘的表情又好了,魏紫和姚黄看着卫子衿脸上的新月儿摇了点头,连乐公公下垂的眼里也暴露一分怜悯。
“这位新来的卫先生可真是得了太后娘娘的欢心,明白日的说瞎话,太后娘娘竟也不恼。”
不过他这话也是白说,慕容青天然也不会理睬他。一个被禁足的废太后,挪个窝儿实在太难了。
固然晓得正殿里有客人候着,慕容青却不着紧,闭目养了一回神才出浴。
魏紫和姚黄却不敢高兴太早,赶紧看向卫子衿,连乐公公也忍不住瞥了卫子衿一眼。只见卫子衿残暴地粉碎了慕容青的好表情:“烤鸡过分油腻,太后娘娘还是不要吃的好!”
守在一旁的内侍见宫女们越说超出度,连声音都大了起来,抿抿唇,咳了一声,宫女们当即噤了声,尽管埋头做事。
“何止是春秋鼎盛,前些日子我偶尔听到太后娘娘身边的内侍提及,太后娘娘不过才二十有二。”
“哀家必须吃!”慕容青活力了。
“若非三年前慕容氏谋逆,太后娘娘现在在宫里还不知如何尊崇呢。你们是不晓得,三年前的慕容氏,那可真真是世家大族,啧啧……”
门口的乐公公闻着了这声笑,才接着说道:“勉王殿下陪着柳总管一道来的,正在正殿候着。”
大燕向来是如此的,一入了夏,暑气炙得人乏力,生生阻了那些爱玩乐的贵族后辈的脚步,燕都城里现在还不知热成甚么模样,幸亏这里是离宫。因着建在山里,树木富强,挡了很多暑气,风凉得很,再不济另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消暑冰块。当明天子固然忌讳离宫,却并不吝啬,未曾短了离宫的开消,是以太后娘娘才有兴趣在百年合欢树下听戏。
“没见地,先帝爷天命之年才立娘娘为后,娘娘当上太后的时候才二七之龄,还没及笄呢。”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
离宫里住的是太后娘娘,服侍的人除了宫女就是寺人,就是侍卫也离得远远的,摆在宫娥们跟前的只要一个卫子衿,可那是太后娘娘的人,看得着吃不着。
柳总管是外务府大总管,当明天子身边最倚重的内监,勉王是当明天子的长兄,如果柳总管一小我来,慕容青还能晾着,可勉王来了,她这个嫡母万没有躲着庶子不露面的事理。晓得避不畴昔,慕容青敛了笑,道:“换衣罢。”
恰是六月天,日头如火如荼。
“不错不错,今晚哀家犒赏本身一只烤鸡!”慕容青更高兴了。
因而,太后娘娘开端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