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语气不如何好,但柴娘子受气惯了,也不介怀,眸子不由又羞又喜的瞟夫郎一眼,柴统摸摸后脑勺,憨笑连连,竟不再辩驳母亲之言。
“便是这里?”
马四郎马元良当值不能返来,也遣人送来一坛长平郡公、安国平阳公主的将来驸马薛朗所赠送的美酒一坛,乃至不能参加上歉意。
马妻道:“确是在北衙,至于哪个军,太太知我的,男主外,女主内,我也不知。太太光临舍间,蓬荜生辉,快请进,内里日头大,不如出来说话?”
柴母奥秘一笑,淡然道:“此中别有内幕,今后你便知矣!”
柴统语塞,想辩驳又不知如何说,干脆沉默不语。柴母道:“我儿尽可放心,以我儿之能,莫说建国县男,便是建国县伯也做得,你乃堂堂柴家后辈,公主如何忍心看你比不上家僮出身之人!”
“看我,尽顾着话旧了!这是多年未见,过分顾虑之原因。”
柴统翻开马车的布帘,他媳妇儿柴娘子扶着柴母,站在挂着马府牌匾的大门口,朱红的大门,门口威武的石雕,另有,能够里坊外开的大门,都在显现着仆人赫赫的身份。
“谢太太挂记,能让太太挂记是下仆的福分。”
下人奉上拜帖。柴母让儿子扶着下车,看着府门口的气象,神采暗淡不明,沉默不语。柴娘子神采带着恋慕的看着,低声道:“好活力度!”
“阿家此话当真?”
柴统脸上一苦,小声辩驳道:“阿娘,马将军的爵位乃是靠军功积累而来……”
柴母对劲的点头,临走前才矜持的赞道:“汝等繁华不忘本,知恩识义,甚好!甚好!”
柴统眼睛一亮,旋即一怔,嘟哝道:“安国平阳公主身份多么高贵,如何会帮我?”
酬酢谦让几句,终究迎客入门――
柴母见开的是侧门,眼神微微一冷,不过想起来时家中老爷说的话,强自忍下不快,在儿媳的搀扶下,正欲见礼,中年妇女已然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下仆如何敢受太太的礼!太太莫要折煞下仆!”
载歌载舞,喝酒作乐,柴氏母子三人一向在马府逗留了两日方才归家。临走前,马府又是阖府出来送行,虽职位尊于柴氏之人,但一向谦恭的执仆人礼,以示不忘本。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娘打断:“小儿之言!如果没有安国平阳公主在背后撑腰,他一个家僮出身之人,能到如此高位?”
马妻忙道:“如无柴氏当日之仁善待之,我老爷如何能有本日!这都是下仆等该进之意!”
柴统被骂得一缩头,赶紧道:“请阿娘指导!”
柴母哼了一声,满脸的忧色压都压不住,喜滋滋的道:“马三宝不过是奴婢出身,些许功绩便能有这般享用,可见公主殿下也是怀旧之人,我儿出身、才学好过马三宝百倍,想来公主定不会薄待于你,我儿前程可期,我柴氏复起有望矣!”
柴母看得眼角一抽,搭在儿媳胳膊上的手掌不由用力一握,柴统媳妇儿江南人氏,小巧可儿,白净漂亮,被婆母这么一捏,强忍着没出声,悄悄看了看被捏的处所,红肿一圈。
柴母对劲的一笑,顺势起家,没对峙见礼,口中状似谦恭的道:“如何受不得?现在你已是正五品的县君,我不过是浅显百姓,当回礼才是。”
正说着,马府的侧门翻开,穿得一身花团锦簇的绫罗绸缎的马三宝的原妻便迎了出来,身后跟着二儿子和三个儿媳,前呼后拥,好不热烈。
话旧一番后,马府设下宴席,也不避讳柴统,全府男女一起于池边饮宴。马府特地请了个鱼脍师来,现杀鲜鱼,献上鱼脍,又让厨房宰羊杀鹅,做了浑羊殁忽,把大鹅直接端到柴母面前,直让柴母笑眯了眼。
马二郎浑厚的笑着点头:“喏!”
柴母笑眯眯的道:“你佳耦之为人,我尽知矣,此后柴氏阿统也将在京中任职,我两家可多走动走动。”
柴娘子又惊又喜。柴母嫌弃的瞪她一眼,冷哼一声,道:“我骗你何为!”
母子俩儿各得其所,皆感对劲,相携归家。上了马车,柴统看母亲神情间对劲之色颇浓,笑道:“这马家母子,为人还不错,不忘本,也识得恩德。”
马二郎上前施礼:“下仆见过老太太,统少爷!”
柴母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儿子一眼,道:“短视!马家那般气象,你只看出来这些么?”
柴母脸上挂着个矜持的笑容,点头:“本来如此。男儿志在四方,趁着年青,是该立些功业才是。四郎是在北衙禁军中当值吧?”
柴母懒得理睬小俩口暗里的行动,神情庞大的望着朱红大门,神情一肃,冷声道:“马三宝不过是我柴家昔日家僮,这般出身便能做个建国县男,统儿定要把这爵位高才行!”
马妻笑着应道:“自该如此。”
柴娘子被婆婆斥得一缩,再不敢说话了。柴统悄悄碰碰她肩膀,权当安抚,当即惹来娘子又委曲又欢乐的娇俏眼神。
柴母一听,当即瞪她一眼,这个儿媳乃是在江南娶的,那处所出身的人,天然比不上世家贵族,更不要说王谢仕女,若柴家没有式微,即便是七姓女也娶得!委曲了她的孩儿!柴母一向对这个儿媳不待见,冷声斥道:“噤声!你小门小户出身,无见地便不要胡乱开口!”
马三宝获封建国县男,家中老母已然去世,县君封号便落到原配嫡妻身上。马妻笑得谦虚:“我家老爷常说,为人不成忘本。当着太太的面,那里有下仆回礼的处所,这位便是阿统少爷吧?二郎,快些过来施礼!”
母子俩竟然安然回礼。柴母让儿子扶起马二郎,驯良的问道:“这是二郎?我传闻一共有三子二女,为何只要二郎在此?”
柴统被马二郎迎着留在前院,柴母婆媳俩儿被马府的一干女眷迎入后院,谈笑晏晏,仿佛一团和蔼。
所谓穷文富武。马三宝随平阳公主南征北战,平阳公主又不是苛待部属的人,虽军纪严明,但也奖惩清楚,马三宝军功赫赫,获得的犒赏天然也很多。这马府虽说不是金碧光辉,但也颇见豪华。
柴统也对马二郎道:“此后我便在长安城中定居也,二郎有空来找我玩耍。”
马妻恭敬答道:“大郎随夫君出征,三娘、五娘已然出嫁,四郎在军中当值,本日不知太太到临,不然,敢不来迎太太?”
“回阿娘,就是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