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冷冷地说道:“那按你这说法,你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了,对于无用之人,我留你何用?冲着之前的仇,我应当杀了你才是。”
刘裕笑了起来:“既然是无用之人,那是死是活无足轻重,明天我孤身一人前来见你,对你言语中毫不客气,就是没做好活着归去的筹办,我的后事已经交代,归正我也没有儿子,至于我的两个弟弟,他们没获咎你,如果桓玄你还要你的名声,最好放他们一马,杀我一人就行。”
桓玄摇了点头,转头对着另一边的小树林呼喊了一声:“老胡,能够下来了。”
卞范之收起了笑容,说道:“他是在表示主公,只要你撤除刘牢之,他就情愿出来,为你掌控北府。”
刘裕点了点头,向着桓玄拱手行了个礼,回身就走,当他的身影消逝在山脚之下时,桓玄才叹了口气,一挥手,四周的泥土里,一下子钻出了百余名潜地兵士,桓振为首,手里提着两把精钢锯齿刀,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芦苇空心气管,恨恨地说道:“堂叔,就这么放他走了?”
桓玄悄悄地“哦”了一声:“他话里有甚么话?”
说到这里,刘裕一指山下的农田,无数的农夫正在哈腰劳作,他说道:“桓玄,看到了没有,分开北府军的昔日军士们,都已经回归乡间,成为农夫,他们都跟我一样,没有了名誉,也厌倦了殛毙,因为我们都不晓得,战役另有何意义,而这股子信心,是支撑我们这么多年拼杀的支柱,支柱垮了,兵无战心,就不再是能够横扫天下的虎狼,你是带兵之人,应当清楚一个失了战心的老兵,是帮不上你任何忙的。”
桓玄一动不动地盯着刘裕,半晌,才叹了口气:“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刘裕,罢了,你先归去吧,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如果哪天转意转意了,能够返来找我。”
桓玄恍然大悟:“本来是如许,就是说刘裕还是想出来掌军的?只不过,需求我们先处理了刘牢之这个投降大帅,帮他稳定军心?但是如许一来,北府军世人不就会真正地跟从刘裕,恨上我们了吗?我们折腾了半天,却让刘裕真正地能节制北府军,那不是养虎为患?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吧。”
卞范之从一堆潜地死士当中走出,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明显,刚才他也钻在土里,桓玄对着桓振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我跟卞先生有话要谈。”
桓玄的眉头一皱:“你真的不想回军中,不想兵戈了?连北伐也不想了?”
卞范之点了点头:“以是,我们要师出驰名,让北府军也恨不到我们头上。此次调刘牢之去任会稽内史,就是第一步。刘牢之必定会觉得我们要夺他兵权,也必然会起兵抵挡,以北府军现在的环境,他底子不成能找到人跟从,即便是那些老将老将,也会离他而去,我们这时候杀他,任谁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了。”
刘裕摇了点头:“你要杀我,派你军队来就行,我就是再强,也不成能挡得住千军万马,何必如许摸索?再说你孤身留在这里,给足了我杀你的机遇,也证了然你的诚意,我刚才所说,句句是肺腑之言,信不信由你。”
桓玄的眉头微微一皱:“这话从何提及呢?莫非你是想说,他口口声声说的甚么失了名誉,没了战心,就是因为刘牢之投降了我们?”
蒜山顶上,只剩下了这主仆二人,桓玄伸了个懒腰,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开端解起家上的盔甲:“敬祖,你说这刘裕是真的失了斗志,还是演戏给我们看?我归恰是看不透他了。”
话音刚落,百步以外,一棵大树之上,身披枯树草皮,看起来与周边一色的胡藩,抄着大弓而下,他扭了扭脖子,施礼而退。
桓玄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俄然笑了起来:“刘裕,你是不是怕我要报之前的仇,或者是顾忌你,要杀你,感觉我是在摸索你,以是才不肯从命吗?”
卞范之微微一笑:“刘裕是天生的兵士,就是死,也不会失了斗志和战意的,他话中有话,灵宝你就没听得出来吗?”
卞范之笑道:“这只是大要。实在北府军在投降我们以后,也就半个月的时候,就有三万余人卸甲归田,固然说刘裕是带头的第一个,但是现在北府军这环境,充分反应了基层将士对刘牢之的绝望,刘裕如果在这个时候出来执掌北府,那就成了跟刘牢之一样的投降派,必定不会给火伴所容。他想要的,是全部北府军,而不是一个离心离德的北府军。”
桓玄的眉头一皱:“刘裕,我不信赖你如此低沉,你的大志壮志,你的北伐弘愿到那里去了?投降我的是刘牢之,不是你,到现在,你并没有落空一个甲士的名誉和庄严!”
刘裕正色道:“北伐应当是高贵的人才气停止的奇迹,我已经有了污点了,不配再处置这项奇迹,你还是另请高超吧。你的部下,勇猛善战,而投降了你的刘牢之刘大帅,也是世之虎将,有他们为你北伐,又何必必要我呢?”
刘裕长叹一声:“桓玄,不要说了,二十多年来,我一向为北府军旗而战,以作为一个北府兵士为荣,即便是流落草原的那几年,我也没有失掉这份高傲,因为我是为了救北府军的火伴才和慕容垂买卖的,我仍把本身当作一个北府兵士,想着有一天能回归军中,回归大晋。但是此次,纵横天下二十多年,所向无敌的北府军,就这么投降了,而我,也永久地成为了一个降将。一个兵士如果落空了心中的信奉和灵魂,那另有甚么能够支撑他战役?慕容兰回了南燕,她跟我终归不是一起人,而北府军也已经不是当年的北府军,我刘裕,到了该归隐山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