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微微一笑:“这就是叫养望了,跟我家相公大人一样,二十多岁的时候,朝廷会因为父祖的爵位征辟士人,但这时候出来仕进,只能做些秘书郎,府椽之类的小官,只要家里不是缺那点俸禄或小权小利,很多人都是推让不就,而如果能在文章才学方面着名,三四十岁后,出来便能够做到州郡长官之类的要职了,那但是实权。袁崧现在名誉有了,天子如果请他出来担负一方镇守,我想他是不会推让的。此次答应他招募二百多人,觉得摆布保护,我想,毫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时防强盗吧。”
正面的凉棚当中,谢玄微微一笑:“看起来,天子是要重用这个袁崧了。”
多数人不再言语了,但仍有些人还在不满:“我等世家后辈,有官有爵,也不过百八十人的采办名额,为甚么袁崧无官无权,能够一买二百多,这不公允!”
王谧在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袁公乃是当今名流,爱好出游,偶然候会碰到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盗贼,当今圣上珍惜名流,以是特地下旨,因为袁公父祖辈的功绩,加上他的才名,准其借此次拍卖会上,采办二百三十名以内的部曲,觉得摆布。这是圣上的诏令,大师不必思疑。”
统统人收回了一声赞叹之声,很多人开口道:“本来是名流袁崧袁桥孙啊,咦,你如何也来参与这拍卖了呢?”
谢玄叹了口气,说道:“自曹魏以来,魏武曹操,重刑名之术,对于非议他的士大夫,那但是真杀,比如祢衡,杨修,都是死于科罚,以是建安七子,竹林七贤为代表的名流,不敢再非议朝政,而是转入山林,放形浪骸,这就是所谓的魏晋风骚,而玄学也因之而起。”
谢玄勾了勾嘴角:“你说的对,你就不要出面了,至于寄奴,不消管他,年青人去闯一闯冲一冲也好,袁崧的气度还是有,应当不至于因为这个恨上他。”
这个名字袁崧的人,乃是当今的名流,陈郡阳夏是其本籍,他的父祖辈身居高位,而袁崧少年时就以才学名闻于世,一首《行路难》,传遍大江南北,闻者无不泪下,与羊昙之唱乐,桓伊之操琴,并为当世三绝。但其为人狷介,喜好山川之游,几次朝廷招募都不就任,以是现在并无官身,也难怪有人质疑。
说到这里,谢玄微微一笑,看向了桓玄的方向:“并且,那人也会脱手了吧。”
刘牢之如有所思地点着头:“这是为了防他单车刺史上任,镇不住处所的场面吗?二百多人,加上朝廷拨给的兵马,这足有上千人的范围,跟前次刁逵出镇京口时比拟,也不小了,看来,是要给他一其中州,或者是大郡的刺史,太守之职啊。”
“从西朝开端,我大晋就垂垂地以崇尚玄学的名流成为支流民风,这也和皇权衰弱,世产业政相连络。儒家是要独尊天子的,而玄学则方向老庄之道,谈的是宇宙百姓之类的东西,天然就与皇权相对,以是,自本朝南渡以来,若想进入上层圈子,必必要由经(儒学在东汉今后普通称之为经学)入玄才可,想我谢家先祖,以经学大师闻名,但过江以后,一官难求,最后还是由经入玄,才跻身江左八达,才有了领兵北伐的机遇啊。”
刘牢之眉头一皱:“主公,相公大人的才学跟袁崧可不是一个级别的,袁崧此人,是个文学之士,并无军国之才,这点连我都晓得啊。”
台上的王谧手上拿着一卷名册,冲着台下扬了扬,大声道:“各位,请看好了,这一批俘虏,多数是关中人,是秦国的精锐,买归去后,退可保家护院,进可当兵报国,建功立业,可千万别错过了啊。谁要买人,现在能够出价了。”
袁崧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全场,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你们家的奴婢,莫非端赖明天这场拍卖来买吗?”
谢玄笑着摇了点头:“当年相公大人在四十岁之前也是隐居东山,高卧不出,跟这袁崧现在没啥辨别,可现在呢?”
刘牢之点了点头:“那鲁宗之,卑职还要不要去争呢?这回袁崧要全部买下这些人,我们再去竞价,是不是不给他面子?”
袁崧见世人无语,嘲笑一声:“我袁崧无官无职,以是家中不过仆人三五,平时你们招摇过市,都是从者云集,前呼后拥,我袁崧为吟诗作赋,走遍名山大川,遇险遇贼并不鲜见,几次差点送了性命,这回圣上恩诏,特赐我二百余名保护,引为摆布,不晓得冲犯了哪位公子了。”
王恭讶道:“不是吧,这袁崧袁桥孙,固然文名满天下,但是不喜好仕进,之前几次征召都不出来,这是天下大家皆知的事啊。”
谢玄收起了笑容,眼中冷芒一闪:“但是,他是个儒生。”
此话一出,王恭和刘牢之的神采一变,都不再说话了。刘敬宣眨了眨眼睛,奇道:“儒生又如何了?”
谢玄的目光落到了袁崧的身上,嘴角勾了勾:“比来天子陛下跟袁崧,范宁这些偏向经学的名流走得很近,看来他和会稽王也不是铁板一块,就算我们谢家让出中心权力,北伐以后,他也想用一些本身人执掌权力,以制约会稽王和王国宝他们。建康城中,新一轮的权力分派就要展开了,我们还是抓紧筹办北伐吧,避开这些是非骚动,方是上策!”
“二百多人哪,袁公子,你现在仿佛并无官身吧,能买得下吗?”
一个黄面长须,三十五六岁模样的世家公子站了出来,浅笑着说道:“这二百多人我全要了。”
王恭点了点头:“确切,经学夸大儒家的大一统思惟,而玄学则讲究平静有为,黄老之术,天然就是有对峙的。当年我的父祖辈,也都是玄学大师,这就免不了寻仙问道,脱然世外。但我看这袁崧也是尽做些云游山林,求道探友之类的事,莫非他就是儒生了?”
这下没人说话了,来的世家后辈,家中僮仆早已经数以百计,明天来买的,只不过是想图这四千钱一个的大便宜,找些强健的打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