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贼率先起兵反叛,而罪臣的那两个兄弟,一贯怯懦,他们起兵只怕不是本意,而是因为怕遭到慕容氏宗室的连累而被本地官吏擒杀,就象在张掖的慕包容,另有附逆慕容垂的慕容德的诸子,就全被本地官吏斩杀了,其他各地的慕容氏一族,也多如此。”
苻坚看到权翼改口,表情好了很多,一向以来的愁闷,也一扫而空,又变对劲气风建议来,他看着慕容纬,这会儿正被几个侍从扶着,坐在一边的一个墩子上,太医在给他那裂开的额角上药,他的心中一动,说道:“慕容爱卿,有件事还要牢烦你做一下。”
苻坚双眼一亮,急道:“如何个晓以短长?”
慕容纬的声泪俱下,泣不成声的声音在全部大殿里回荡着:“慕容泓,慕容冲和慕容垂这三个贼子,不接收经验,为了小我野心想再次反叛,还想打着罪臣的名号去吸引各路贼子,还请天王现在就命令,斩了罪臣!微臣不能为陛下杀贼平乱,只能以这颗脑袋,绝了贼望,即便地府之下,也会祝大秦平乱胜利,天王江山永固!”
说到最后,他一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彭”地一声,这块地砖竟然被他这一头,磕出了几道裂缝出来,而鲜血顺着这些裂缝,顿时就流得到处都是,即便是刚才一片喊打喊杀的众臣,也不免为之色变,人总有怜悯怜悯之心,这会儿的慕容纬,仿佛也不是那么非死不成了。
“那慕容泓和慕容冲本为干才,并无反叛之胆,约莫也是因为传闻了这些各地宗室被杀的事情,又被身边小人调拨,才一时鬼迷心窍,起兵叛秦。但他们固然一时幸运小胜,却不敢去投奔慕容垂,也是怕给他杀了。”
慕容纬俄然笑了起来:“权仆射,还是你聪明啊,你说对了,这就是缓兵之计,不过,这是我为天王争夺时候,毁灭羌贼姚苌的奇策!”
慕容纬一把推开了身边给他方才缠好额头上伤带的太医,腾身而起,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二贼起兵,本是在关东,但是却不敢带兵去跟慕容垂这个老贼合流,为何?恰是因为当年罪臣当伪燕主时,曾经听信了太后可足浑氏和太尉慕容评的谗言,杀了老贼的结嫡老婆大段氏,逼得老贼叛燕投秦。能够说,老贼跟我们这一支的兄弟,乃是家仇血恨,大秦灭伪燕以后,老贼曾想带兵入城,诛杀罪臣一族,以泄其恨,幸得先丞相,王录公大人禁止,才保罪臣一命。”
慕容纬摇了点头:“这些不过是乌合之众,趁机反叛罢了,见二贼现在占了上风才会附逆,如果二贼败北,或者是攻长安不克,天然会分离,他们就是怕这点,以是不敢在这时候进逼。只要我修书一封,向他们晓以短长,奉告他们天王的仁德,将他们赦免,那他们天然会弃甲卷戈来降,即便二贼固执,也会让他们的部下晓得,我这个前伪燕君主,都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只要他们另有一丝人道,就应当认清是非曲直,擒拿二贼,主动归顺,方是做人之本份!”
权翼的眉头一皱,开口道:“天王,现在贼军势大,您如许虚言打单,怕是不能让贼民气服啊。”
“是以,现在他们既不敢去关东与老贼合流,又不敢进逼长安,就怕一战失利而部下乌合之众作鸟兽散,以是才会如许来信,语气上固然倔强,但实际就是摸索天王的心机,看看有没有招安归顺的能够。”
苻坚的神采一变,长叹一声:“慕容卿家,刚才是孤说话说得过分了,起兵反叛,是那三个贼子的事,孤信赖,与你无关。来人,还不快传太医,给慕容卿家疗伤?”
苻坚摇了点头:“孤从不会无端地诛杀臣子,刚才孤已经说得很清楚,三贼是自行兵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慕容纬与此事有关。如果乱杀好人,只会让天下贤能离心。孤现在失了大半个天下,但你们这些人还跟从着孤,不就是因为之前还算行了仁义吗?这仁义才是孤安身立家之本,就象孤一向所说的那样,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失了德,就算气力再强,又能保持多久?权仆射,你是贤人,这个事理,你还不懂吗?”
慕容纬这一番话,纯粹是他刚才裹伤的时候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竟然听起来也无懈可击,就连苻坚也对劲地抚着髯毛说道:“不错,不错,慕容爱卿说的很好。你真的是操心了。”
权翼冷冷地说道:“慕容将军(慕容纬现任官职为平南将军,还是淝水之战前授予的),叨教既然二贼大胜我军,击斩巨鹿公(苻睿),现在贼众已至十余万,开进关中,每天从贼者如过江之鲫,不成胜数。如许的环境下,他们为何要逞强?”
慕容纬赶紧急起家施礼,苻坚摆了摆手:“慕容爱卿,你受伤在身,不必拘于常礼,听着便是。这慕容泓来信索你,你无妨回书一封,向他晓以短长,声明大义,就说孤信赖,他只是一时胡涂,被摆布的奸人所利诱,才会起兵反叛。现在孤已调洛阳,邺城的精兵回援,戋戋跳梁小丑,岂可当天军一击?若现在弃甲归顺,孤不但既往不咎,还会加以王候之位。”
慕容纬俄然说道:“天王,罪臣也觉得,权仆射说得对,慕容泓和慕容冲这两个狗东西,罪臣从藐视他们长大的,深知这二贼欺软怕硬的赋性,这复书,不能象您说的那样写,要晓以短长,才气摆荡其心!”
权翼厉声道:“慕容纬,你骗不了我!这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想为二贼争夺时候,天王,不要上他的当!”
权翼赶紧说道:“天王,不成妇人之仁啊,慕容纬用心叵测,又是这些鲜卑慕容氏的首级,明天慕容泓公开写信来索要,就申明他的职位了,若不借机将他正法,只怕今后会更加费事!”
权翼的心中暗叹,但是嘴上也只能说道:“天王见地深远,以德服人,臣等不及也,谨听天王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