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模糊听着女人的低、泣，软软糯糯，没个力量。
入夜不知多时，帐子才垂垂温馨。娇弱的前朝皇后闭着眼，发丝泛湿混乱。
说着，拉开绣了百鸟朝凤的锦被，将皇后裹出来。身子虽被遮住，却暴露一片乌黑的香肩，上头残存红痕。新帝眼神微暗，抱她出了椒房殿。
那羊脂色茉莉小簪一摇一摇，终究掉落在地上，在这寥寂的宫中收回清脆声响。
往寝宫深处走，地上是撕碎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高贵的蝉翼纱被揉成一团，另有闪闪发光的步摇。
新帝翻开帐子，他身上衣衫还算划一，只略微打理下，就能示人。
次日，惠帝禅位，幽囚宫中。
是日，武帝即位，大赦天下，纳后为昭仪。
皇后打扮台的抽屉被挨个拉开，里头的珠宝金饰连同象牙嫁妆盒，被打劫一空。
乾元二年，楚王受召入京，于景泰门兵变，诛杀禁军总督骆明，直入秦宫。
椒房殿的大门被劈碎，歪倒一边。
往里走，鸦雀无声，殿内狼籍一片，架子翻倒，上头的青花瓷瓶，琉璃玉樽早被叛军抢去。地上躺着争夺时摔碎的瓷片。
皇后的嗓子已经沙哑，话都说不出。她闻声外头的声响，展开困极的双眼，含混地看向帐外。
雨过天青色的阮烟罗纱帐被狠狠扯下，衣柜中狼籍一片，地上模糊散落宝贵的锦缎。
整好蟒袍，这位将即位的大秦新帝重新折回，在她惊骇的眼神中缓缓弯下身，嘴角勾出卑劣的笑容，咬着她的耳垂柔声呢喃，真像恋人间的私语，“你逃啊，你到死都得由着孤欺负。”
青丝狼藉，牢固发髻的羊脂色茉莉小簪摇摇欲坠。
突地，皇后全部撞上床头，生疼生疼。可没过半晌，又被狠狠拉归去。大眼中闪着波光，一片迷蒙。
金丝楠木床，覆着淡黄纱帐，约莫是椒房殿、独一没遭粉碎的处所。宝贵健壮的木床不竭收回吱呀声响。
――《秦史・武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