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蒙的尖牙当中喷吐着嘶嘶火星,他将安洛瑟拉到面前,迟缓而沉重的说:“我说过我会像杀鸡一样把你翅膀上的毛一根根拔掉。”

安洛瑟咬着牙关仰天长啸一声,用脚蹬住了比蒙魁伟的肩膀,像在拔出一根土下的根茎连绵万里的苍竹。

安洛瑟身后的羽翼呼啦一张扬开,握紧了鹰般强有力的指爪向比蒙扑来。剧毒系恶魔身上的统统都是带毒的,哪怕被他们划伤一点,狠恶的异化毒素就会立即伸展至五脏六腑。中毒者能够清楚的看到本身的血管一点点黑化,对此却无能为力。

比蒙的大手一下反握住了安洛瑟的手腕,高温让他的皮肤起了一片红斑,他试图摆脱开这猎人的圈套,但双翼不管如何扑闪都无济于事。比蒙仅笔据手的力量就能紧紧钳住他,哪怕是两个安洛瑟他也能制住。这就是炎魔赛过性的力量。

比蒙的身后闪现出一片人形白雾,且雾气越来越浓。几个高大漂渺的枯衣正一一现身。他们各个手持巨刃头戴面具,那面具砥砺的怪诞而又诡异,身披庞大的红色罩袍,衣摆处像正烧着的红色烈焰,他们的身材腐朽暴露节节白骨,对着比蒙俯下了高大的身躯。

无数柄巨型长矛状的黑刺迸发开来,安洛瑟用尽了身材里的毒液,筹办与比蒙来个鱼死网破。

这赤裸裸的挑衅让安洛瑟鼻子四周的肌肉一阵颤抖,他手中淡红色的葡萄酒被排泄来的毒液侵染成了深紫色。

酒杯落地,毒液像王水般将阳台的空中腐蚀出一片白沫。

“毒脉!”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五分熟对一个幼齿来讲还太早了些,轻易形成消化不良,我建议你直接全熟就好了,或者干脆叫个儿童套餐,生果布丁奶油蘑菇汤之类的。”他喝了口已经化为猛毒的液体,面露古怪的浅笑。

见到俄然杀出来的比蒙,安洛瑟看上去不如何惊奇。他端着酒杯站在毛毛细雨的的露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里充满了轻视与傲慢。

“很抱愧你不请自入了,我的请柬还没来得及派送出去。”安洛瑟嘲笑一声,明知故问道:“是甚么风把你吹到努里阿达――”

“行了少说废话。”比蒙直接打断了他,垂下枪来漫不经心的问:“你在跟谁做买卖,说出来留你个五分熟。”

复合散弹枪巨大的枪口指着奔驰过来的恶魔。枪声响起,一百多粒钢珠从母弹中炸开,每一粒菱状钢珠击中后都是针眼小洞,出去时则会扯开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穴。

“敬爱的……你的伪躯。”她战战兢兢的递过了盛放着伪躯的木盒。

一对闪电状的弯角从比蒙的头顶冒出,庞大的炎魔身躯撑开了小小的人类之身,敞亮的蓝色火焰直冲天涯,他的双眼中尽是天国烧不尽的熔炎。

等了半晌,见声音停歇,跟从比蒙的女人才谨慎翼翼的迈过还未冷却的岩浆,她站在五米高的比蒙面前就跟个芭比娃娃一样。

“沙利叶没跟你提及过远土的一句老话么,‘识时务者为豪杰’,他是没戏了,或人必然要让他死,但你不一样,冥府历代领主中最强的一名,黑珠之王,大炎魔比蒙,我想卡赞会亲身驱逐你的插手。”

“毒羽!”

一丝锐光,周遭的火焰向中间齐聚,一把冰蓝炎刃蓄势待发――比蒙以手刀之姿向前挥斩。

“如何到了我的处所也不跟我打声号召呢,安洛瑟,怕我吃了你吗?”比蒙扛着把半米长的三管复合枪站到了他面前,木质的抛光枪柄上蒙了一层水汽。刚才他打出那颗枪弹是步枪枪管里的,能力最大的霰弹枪枪弹还在枪膛里没用。

安洛瑟大喝一声,翅膀上的千根玄色羽毛像梭镖一样嗖嗖甩出,本来轻飘飘的羽毛竟带着钢铁一样的分量。

“先等等,比蒙大人。”他一边拦着枯衣一边喊道。“既然安洛瑟已经步入循环,他在冥府的领地总得有人打理才是,不然他那条冥河无人办理,时候长了又有一堆费事,到最后还得我们出面。”

比蒙聚于右拳的岩浆炸裂,这一记直拳的力道能有千百吨之重。毒液黑刺被喷涌而来的岩浆挡死,安洛瑟的胸口呈现了一个冒烟的大洞,黑血簌簌流淌。

躺在地上病笃的安洛瑟吐出一口黑血,看着方才的天国魔物又变回了七八岁的敬爱小男孩,艰巨的挑起嘴角,癫狂的笑道:“X老婆时是不是感受力不从心呢……”

安洛瑟向前收起羽翼以抵挡枪弹,一百多粒钢珠打在上面只让它的几根玄色羽毛悠悠飘落。他再次撑开翅膀时暗自用了尽力,不熟谙他招式的家伙很轻易被此招击中,稀里胡涂的毒发身亡。

比蒙握紧右拳,身躯沟壑中的岩浆全数会聚到了右边的手臂,那如公牛般强健的小臂绷得结健结实。安洛瑟的脸上闪现出了惊骇之色,火光辉映下豆粒大的汗珠渐渐滑落,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数百米长的环形烈火将整座尖晶角旅店拦腰斩断,19层至23层的钢化观景玻璃台被悉数震碎,炎刃的余烬一向分散出很远才被雨水浇灭。

火山喷发。

“我们向来就没甚么话说!”

比蒙扔开了两眼无神的安洛瑟,他翅膀上的羽毛公然被烧的一根不剩。

她将货币掷出,跟着叮当落地的清脆声响,本来温馨的魅影一下变得躁动不安,就像嗅到了血迹的沙鱼,铺天盖地的白袍魔物从夜色中尖叫着出现。

比蒙现在身重剧毒,不想为这类小事情操心,晕晕沉沉的说:“你看着办好了……过来扶我一把敬爱的,我有点走不动了。”

女人乖乖的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两枚锈迹班驳的银币。不知何时阴霾的天空中飘满了红色的魅影,这些身材高大带着诡异面具的枯衣自在安闲地穿越在人群中涓滴不受影响。

“咚”的一声巨响,安洛瑟歹意的笑声戛但是止,他的脑袋被比蒙全部砸进了地板中,脸部的骨头向颅内凸起,死状惨不忍睹。

这是他气愤时火山发作前的前兆。

“萨哈路卡(找到他们)!”比蒙瞋目而视号令道。

飞来的青黑羽毛被这火障焚的乌黑,转眼便只剩些许残余。哗的一声一股劲风弹开了这通俗的杀意,月下一黑影腾空翻转,躲开了方才的一记绝杀。

“那就是没甚么可说了?”雨点打在比蒙的脸上嘶嘶的响着,化成一缕缕的水蒸气弥散消逝。

彼雷瑟在客堂探头探脑的向这边看了一眼,听到比蒙的号令后仓猝制止住了正欲隐遁而去的枯衣。他晓得比蒙要对安洛瑟的公爵们动手,那位斑斓动听的女公爵在觐见时曾跟他上过床,彼雷瑟不想看着她就这么为安洛瑟陪葬。

炎魔最强的兵器便是炙热岩浆,金黄色的黏稠液体像方才出炉的钢水,滴溅在脚下的石料上熔化成了星星点点的孔状蜂窝。

比蒙路过女人时沉声说:“剩下的交给枯衣们来措置。”

安洛瑟带着狰狞的狂笑爬升下来,两手的倒钩利爪已成打猎之势。短促的清鸣响过,爪尖深深的嵌入了比蒙的小臂,蝎蛰一样的刺痛感让他头上的蓝焰突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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