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生悄悄捏紧了锦帕,垂着头看着这笔迹,半响也不开口。这是茱萸的笔迹,周筠生又怎会不认得,只是这字上有些融开,想来是落过泪的。只想着这些,周筠生不由得心下一紧,想着茱萸许是先前住的就是这一间,一时千头万绪在心间。

周筠生道:“得先同鬼伯联络上了,方才好有所行动。不然也只当盲眼混打了。此番出来,就我们两人,天然很多加谨慎才是。”

阿平笑了一声:“你这口气倒是挺大,你家老板但是何人?”

小二道:“孙太守这是那里的话,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量,也不敢瞒了您呀。这宋老板真不在这儿。”

阿平对小二问道:“小二,你们这最好的房间可另有空?”

详婶听了忙道:“是了是了,既是如此,那改明儿老婆子抽暇了再来看望夫人。到时必然带上各式干菜来,好叫夫人一次吃个够。”

周筠生道:“是了,朕模糊感觉,我们在恒风的据点失联,茱萸在此落空消息,多数都于这孙罗脱不了干系。虽这孙罗只不过是当年孙太师野生主子的子嗣,但是毕竟也是包藏逆心之人,此番凡是得了手,必然也要诛杀的!”

周筠生听了,只是笑笑,也不接话。

茱萸含笑点头道:“倒是多谢详婶了。”

小二道:“好嘞,小的都记下了,还请孙太守放心。”

说罢,就见着朱朱和详婶上了车子,一并带着两只箱子出了门。

过了一夜,却听着外头熙攘,阿平谨慎翼翼撑开纸窗望下,不想竟见着是恒风太守孙罗到访。周筠生一听是孙罗,便叫阿平不要出声,只轻声出了屋门,伏在柱子背面,听着楼下的动静。

周筠生一听,也禁不住回身问道:“这我倒是猎奇了,甚么样的乡绅,还称的上一声大善人。”

周筠生笑道:“就数你鼻子最尖。这堆栈,乍一看,都是大钺常见的款式,但是细细考虑起来,倒是缝隙百出,到处带着南疆的遗风。想来这店老板,并非甚么乡绅之子,当是南疆人才是。”

小二答道:“小店是恒风城里头,数一数二的堆栈。房间宽广自不消说,被褥洁净新亮。美酒好菜,海味山珍,可谓应有尽有。两位公子爷如果住下了,包您们对劲,定是与公子爷在府上别无二样。”

周筠生道:“你方才可听出甚么来没有?”

周筠生轻拍阿平肩头,两人又轻手重脚回了屋内。

才到了门口,就闻声茱萸对详婶道:“这车马背面的第一只箱子里,有几匹青纱,您老带归去,可给本身裁几身像样的衣裳来。里头可配个月白的纱布做内里,想来也非常称你,如果不喜,那便是做了裙子,也是极好的。”

朱朱笑道:“瞧你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如果真觉着不美意义,那改明儿你做了茄子干,菜干,一应都送些来思馆,我们夫人在孕期,恰好这一口呢。旁的就不要拿来了,想着我们也吃不完,倒是华侈了。”

只见着这孙罗到了便说:“你们宋老板可在?我与他本日有约在此。”

小二陪笑道:“孙太守,小的也不晓得老板在那边呀。今儿个也没得信说要来。要不您先回太守府,宋老板来了,小的便来府上通传一声,可好?”

孙罗轻哼了一声:“待得你来府上通传,都不晓得猴年马月了,偏巧我有急事找他,你不可也得行,千万替我寻到他来!”

小二忙答道:“乃是镇上的乡绅,周遭十里可贵的大善人呢。”

详婶听了,早已是喜之不尽:“夫人这是说的那里的话儿?如许好的东西,我何曾见过如许多,那里还敢说甚么嫌弃来。老婆子即使是有银两,可也买不来也御供之物来。只是我这没羞没臊的,想着如果不收,怕是薄了夫人的脸面,只恰当是夫人的情意收下,断不敢孤负了。”

茱萸又指着背面的箱子道:“这第二箱里,有些干果点心,都是你这两日爱吃的,想着也给你带归去一些,拿了宴请来宾也是好的。另另有一袋白米,几条黄花鱼,这些都给你带归去,听闻你家中另有小孙子,可让他也吃个赛螃蟹,尝尝鲜。东西未几,还请详婶莫要嫌弃。”

小二走在前头带路,安排了楼上一套的上等客房。周筠生一看,房间确是宽广,安插也不俗,窗明几净,粉墙洁白。但见墙上悬了一幅周昉的《挥扇仕女图》。

阿平道:“主子有甚么筹算?现在可不得只能在此干等着。”

固然这画一看就晓得是假货,倒也显得有几分超脱。想这堆栈昔日里,送往迎来、鱼龙稠浊,这画就给客房平增了几分雅韵,周筠生不自发点了点头。

孙罗咬咬牙道:“好,你如果见了宋老板,就转告他,说我有急事要禀,如果晚了,怕就怀了事儿了。”

阿平道:“臣初到之时,便一向在想着,这堆栈如何就透着一股子的干木味儿。现下细细想来,多数是因着这堆栈的木料多是出于南疆的原因。我们大钺的木料,可没有如许的味儿。”

周筠生听了,心下又胸闷了一些,直捶着案上压着声道:“真是混账东西!”

详婶喜道:“多谢夫人体贴。”

阿平回声道:“是了,指不准,这老板真与太守孙罗是旧识,如许,前番的奏报,可就说得通了。”

待得小二退下,周筠生低声对阿平道:“阿平,你可觉着此处有甚么古怪?”

思馆,这详婶经着六王爷的事儿一吓,早已有些魂不附体。茱萸又着她住了几日,方才命朱朱装了一些金饰,要她亲身送详婶出城。

只听着阿平“咦”了一声,周筠生循名誉去,却见案下飘落一抹锦帕。周筠生忙拾起,只见着锦帕角上乃是一梅花腔式,上头写了两段笔迹: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阿平皱眉道:“这堆栈的老板,看来大有来头,瞧那孙罗,也不敢在这里冒昧。”

小二轻声道:“不瞒公子说,我们老板也不是日日在此的,只是偶尔得闲才来巡查一番。老板本姓宋,乃是本地最大乡绅宋员外的儿子,与我们恒风的孙太守,那也是能称兄道弟的主儿。因此您能住这儿,但是比哪儿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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