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内忧（上）

永历十六年六月，万县。“这都等了快一年了，成都承诺给我们的粮草始终不到。”贺珍向刘体纯抱怨道。按照川西和夔东的和谈，打击江南应当由川西单独完成，而夔东则卖力压抑重庆的清军。对重庆的压抑事情并不算很难，有万县的海军就差未几足以完成了，基于这个启事，再加上川西本身要出兵，以是承诺给万县的物质并不是很多――足以包管海军作战，但陆军集结出动的物质并不充沛。“前次重庆之战还是客岁八月呢。”贺珍对川西的安排称得上是非常不满，放着各处黄金的江南不能去，却要去啃没有油水的重庆，贺珍感受这近似一种热诚。固然川西承诺补助夔东，并且同意让夔东分享他们从江南的收成，但是从别人手里拿东西那里有本身去搬好？只是贺珍的船不敷多，力量不敷强大，并且和东南各省的督抚也没有甚么友情。传闻川西军队在浙江的停顿挺顺利，贺珍酸溜溜地说道：“看来今后我们只能从左都督手里分些剩饭剩菜了。”又等了几日，上游有一批川西的船只颠末，满载的船上有一些捎给夔东的货色。“这是甚么，象牙吗？这么多？”贺珍看到成都军官送来的礼品后，吃惊地叫起来。“恰是，这是保国公刚从云南运返来的。”成都军官笑着对委员会的诸侯们说道，整整两大捆象牙，都是邓名指定要立即给委员会成员送去的礼品。运货的船只上还装着好些中南半岛的货色，都是高贵的宝石和象牙，一部分是明军缉获的，一部分是从托运兵士手中抽的税。另有一部分是参战兵士托运的财物，兵士们在交给军队时就同意让成都商行代他们出售。在贺珍的激烈要求下，押送的军官不得不带着委员会的诸侯去货船上转了一圈。商行的伴计们也不肯意获咎这些将领，以是就答应他们在船上随便观光。有几个口快的伴计还奉告刘体纯他们，这只是第一批运回成都的战利品，传闻前面的数不堪数。“保国公的战事如何？”刘体纯问起缅甸的环境。“传闻已经媾和了，这也是方才快马送到叙州的动静。”面前这位将领既是邓名的盟友，也是成都知府的父帅，川西军官天然不会坦白好动静：“这个动静是快马一起送来的，左都督大抵还要几个月才气带兵返回。”川西军官走后，委员会的诸侯们看着大捆的礼品，还是贺珍第一个开口：“当初去打缅甸的时候，左都督还说这一仗没有甚么油水呢。”这句话实在是冤枉邓名了，邓名向来没有和委员会这么说过，只是成都人遍及以为缅甸是蛮荒之地，大部分人底子没传闻过敷裕的丽江河谷的存在。而这个印象也通过成都人传到了万县，让贺珍他们有了近似的印象。“左都督不让我们去打江南，也不带我们去缅甸。”贺珍抚摩着邓名送来的礼品，如果之前他能拿到这么好的几根象牙，必然会非常欢畅，但现在却一脸的懊丧：“这么好的一根象牙，运到湖广换十根金子没题目。”“还是因为我们是闯营呗，嘴上不说，内心老是不肯意我们强大的。”党守素和邓名没有甚么友情，此次不能去江南他也是内心非常地不痛快。“胡说甚么呢？”刘体纯呵叱了一声：“左都督和我们肝胆相照，你如何能有这类胡涂动机？”党守素重重地一拍桌子：“刚才你也看到了，船舱里满满的都是好东西，给我们的不过是零头罢了。如果我们有这么一船宝贝，能武装多少儿郎了？邓名分了一个夷陵给你，就把你美得不可，知不晓得这是看大门的夫役？”“胡扯！”刘体纯大怒：“你好不晓事！此次缅甸我们又没有跟着去，左都督人还没有返来，头一批战利品就想着要给我们送一点珍宝来，左都督这么惦记取，你却把美意反作驴肝肺！”“你说的不就是我的话吗？不就是老贺刚才说的话么？邓名甚么好处所都不带我们去，让我们去啃重庆，但是却不把粮草送过来，让我们就这么烂在万县。”党守素越说声音越高：“现在重庆空虚，明显很好打，但是川西不送粮食过来，明显是不想把重庆给我们！”不管决定是参议院还是帝国议会做出的，夔东众将都以为这必定是邓名的授意。即便刘晋戈、袁象和贺道宁来信申明，他们的长辈也是将信将疑，其别人更是认定了成都院会不过是在履行邓名的唆使――对他们来讲，如果没有本身点头，本技艺下做出这么大的决定是不成设想的关于前次万县的大败，李国英并没有向北京实话实说，他病好一些后，就极力粉饰丧失，帮手一起说话的另有满汉八旗和张勇他们。重庆之战的惨败固然没有全数透露，但还是引发了清廷宦海的又一次震惊，在谎言四起的时候，清廷不便尽力发掘本相，只能把重庆的失利大事化小。而因为西北的威胁，落空战机的赵良栋军队不能在重庆久留，看到明军没有打击的企图后，就又返回西北――这一次大范围的变更算是徒劳无功了。北京清廷还是不肯放弃重庆，传闻十余万雄师丧失近半后，朝野已经是群情纷繁，这时再放弃重庆，就即是承认了明军的大捷和四川局面的完整腐败。得知调来的甘陕绿营已经分开后，万县明军就一向想策动打击，但成都方面表示粮食吃紧――既要供应东征、偿付建昌的垫付、更要包管储备，以是要品级一季的麦熟后才气供应，成果就一向拖到了现在。“邓名必定是想等他返来，然后由他出兵打下重庆，好歹分给我们两个钱就算打发要饭的了。他就是信不过我们老闯营的人，他宁肯带西营的人去，也不会让我们发财。”党守素气哼哼地扔下了这几句话，大踏步地走出帐篷。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刘体纯连着叹了几口气，只是不断地点头。半晌后，帐篷外又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党守素迈着大步又走返来了，进门后就让他的卫士去取那几根送给他的象牙：“我的东西忘拿了。”卫兵抱着洁白的象牙分开后，党守素又扔下了一句话才走：“说好了开委员会，但第一个决定他就不履行，那这个委员会另有甚么用？”大师都感到非常败兴，冷静地把象牙分了，然后各回各营。刘体纯坐在本身的营帐里揣摩了一会儿，就起家直奔袁宗第的衙门，见到老战友后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刚才党守素、贺珍的话，你如何看？”“党守素和邓提督不熟，贺珍更是个谨慎眼。”袁宗第安抚刘体纯道：“提督为人如何，你我内心还不清楚么？再说成都那边不是也说得很明白了嘛，现在底子是刘曜他们一伙人自作主张。”“没有邓提督的授意？……算了，我反面你争这个。但人是会变的，老哥哥，将来三太子即位了，他会善待我们的，对吧？”……六月旬日，袁宗第把刘体纯叫去，满脸笑容地把一封信递给他：“你儿子写来的，他说成都的院会已经把库存盘点结束，同意拨给我们粮草了，正在装船。”“这倒是个好动静。”刘体纯细心地看过手札，微微点头。“小老虎也来了，传闻一会儿就到，他的军队已颠末端夔门。”袁宗第又奉告了刘体纯第二个动静，李来亨带着几千甲兵和多量辅兵来参与对重庆的打击战。“小老虎也来了？那荆州谁看门？”刘体纯吓了一跳。川西提出他们单独下江南后，委员会就达成了新的和谈，汉水流域归郝摇旗卖力，荆州一线由李来亨卖力，万一张长庚发疯，明军也不会被湖广绿营打个措手不及。“传闻川军在浙江大捷，把浙江绿营和前去声援的福建绿营打得全军毁灭。现在张长庚必定不敢翻脸了，留下一个郝摇旗就充足了。”“甚么时候来的动静？我如何不晓得。”“刚收到的。”袁宗第解释道，当川军报捷的使者到达荆门后，李来亨就整军解缆，和捷报一起达到奉节，然后就快马通过云阳把动静送来万县。而李来亨带着贴身卫队也下船骑马而来，就在送信使者的背后。“本来如此，”刘体纯说完后一愣，摇点头：“这时候不对啊。”按说报捷的使者到达荆门后，李来亨就算立即盘算主张声援，也需求一些时候筹办，如何能够立即解缆？这只能申明李来亨早就安排好了统统，就等着这封捷报了；乃至没有这封捷报他本来都筹算解缆。袁宗第沉默了半晌，刚才他也想过了这个题目：“归正小老虎这就到，你一会儿问他好了。”一身披挂的李来亨看上去豪气逼人，他走入袁宗第的衙门后，恭敬地向袁宗第和刘体纯行子侄礼：“袁伯父，刘叔父，来亨拜见。”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