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贺道:“谢无伤平生几未败过,他毫不会畏缩。只要他不退,敌军也必受迫往前。”
扶贺道:“可徒儿半晌间如何能学会?”
扶贺道:“是我将他引来的,该由我去挡他!”她何尝不知此举九死平生?但此人至此,实是因她忽视粗心。她心胸惭愧,若能冒死杀了这四至公爵中头号屠夫,又何惜戋戋性命?
黄羊儿如何舍得,顷刻哭成了个泪人?但秽留意意已决,无可变动。众将士皆寂然起敬,想起先前对他与形骸无礼言行,当真悔怨得无以复加、汗流浃背。
他双目扫视,见狂蜂军朝街巷中逃,说道:“非我军者,所见皆可杀。”谢军众将士收回嚎叫声,镇静非常,只因他们惯于屠城,自也乐于屠城。
狂蜂军世人见这绿焰能力无穷,皆心头一震:“是何方崇高前来互助?”又瞧见形骸手中一柄灿烂夺目的绿色长剑,心中暗呼:“本来是他脱手!”
秽留见良机可贵,再度跃上,一掌打谢无伤后背。谢无伤回身反击,轰地一声,两人第三回较力,秽留胸口剧痛,口吐鲜血,骂道:“他奶奶的,狗贼蛮力倒足!可敢再接我一掌?”说话间高高跃起,一招直袭谢无伤脑袋。谢无伤忽使一招“蝎子摆尾”,身子半转,一拳打中秽留脸颊,秽留满脸是血,半边牙全数碎了。但他奋力一抱,双足使千斤坠工夫,踩中谢无双脚掌,他喊道:“他动不了,趁现在!”
秽留哼了一声,道:“你这木鱼脑袋记性倒不差,当年你伤我之仇,此次恰好一并清理。”
形骸长剑横着一抹,城墙前三十丈远处升起一面绿焰火墙,此墙高二十丈,好似六合间的一张大屏风。谢无伤再抛铁球,却再过不了这火墙一关,敌军的兵马突不过来,己方的弓箭也射不畴昔。
谢无伤目露怒意,道:“你胆敢坏我功德?”
秽留在她唇上一吻,黄羊儿身子颤栗,一时神魂倒置,只听秽留说道:“你可真傻呀,这儿是阳间,就算我死了,也定会变作幽灵,只要你点一点头,咱俩仍做得成伉俪。”
扶贺道:“师父需把持暴风炮,乃是胜负关头,如何能直面这刽子手?”
黄羊儿知他满是为了本身,冲动之下,泪如泉涌,道:“秽留将军,你....你何必...”
黄羊儿道:“谢无伤若杀出去,他最恨扶贺mm,定会对mm她紧追不舍。而此人本领太高,长胜不败,必会轻敌,不会带太多帮手。我们诱他进入游人居,一人与他周旋,其他人肃除他羽翼,再用暴风炮轰死他。”
商讨安妥,扶贺动手安插,豁然间,那绿焰高墙燃烧无踪。敌军行军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但比先前迟缓了些,该当是害怕青阳剑芒。又听得“呜呜”声响,两枚大铁球扯破大风,将城墙城门砸得粉碎。
空中蓦地箭羽声响,直取谢无伤。谢无伤懒得躲闪,双目中红光一亮,收回两道血流,将那寒冰弓溶解。他见扶贺站在楼顶,身边有兵士保护。她昂着脑袋,却俯视着谢无伤,当真是英姿煞爽,美丽武勇。
魏风道:“此事简朴,我这就将暴风炮操控之法奉告你。”
魏风喝道:“休得胡言!你连他半招都挡不住!此事交由老夫来办。”
谢无伤大步走向秽留,身躯有如铁塔,暗影似恶虎。秽留寸步不让,反而迎向谢无伤。
扶贺道:“孟大侠,我等已感激不尽。”她定了定神,道:“统统人撤离城墙,散在城中!一旦进入巷战,敌军不熟地形,便不是我们敌手!”
谢无伤不料秽留力量如此之大,一时之间,有些轻敌,反而被秽留震退。秽留用力过分,口中流血,但镇静当中,也顾不上了,一伸手拔出剑来,朝谢无伤一斩。谢无伤抬臂一拦,铠甲如破钟般“哐”地一声,破了一洞,手臂上多了一道伤痕。
谢无伤道:“我认得你,冥灯护法秽留。”
谢无伤一旁走来八头亡灵大象,每四头拉着一大拖车,谢无伤从车上搬起一个大铁球,“呼”地朝叛军一扔。那铁球天然比先前的巨石小了很多,可来势却快了很多。形骸恐怕那铁球靠近,再劈剑芒,不料那铁球“砰”地炸开,俄然间灰尘滚滚,遮天蔽日,形骸再看不清敌军状况。
未几时,谢无伤抢先破门而入,其他士卒这才跟了出去,这倒并非他们一味贪恐怕死,而是因这谢无伤数千年来行军兵戈,向来都是头一个破城破墙,夺得头功,他将此视作天经地义的事理,决不答应其他人占先,夺了他的光荣。
谢无伤神采阴沉,双眼充血,他一拳打出,秽留闪身遁藏,接连十招,毫无寸功。他那些部属顿时回过神,齐声替他喝采,岂料这马屁可拍得大错特错,谢无伤愈发愤怒,回身劈脱手刀,一招便将数个部属斩成肉泥。众部属吓得屁滚尿流,你推我,我推你,争相远远逃开。
魏风喊道:“好!”手指在火线上一触,转动炮口,砰地收回一炮,这炮声古怪古怪,好似鬼山鬼海,漫天都是哭嚎,一股紫色旋风直朝谢无伤飞去。谢无伤发觉不对,想要躲闪,可这秽留“僵尸缠身擒特长”多么安稳,瞬息间怎脱身得了?那旋风一举将两人吞了,阵容愈发浩大,风中鬼影掠过,仿佛无穷无尽。
魏风无法笑道:“谢无伤已摸索出我们黔驴技穷,他本身也没了‘弹药’,很快就将亲临。”
扶贺心生畏敬,身子发颤,暗想:“孟行海这一剑足以挡得下迷宫中的风暴,我们在他之前,纤细得好像蝼蚁。”
俄然间,形骸左臂中真气涌动,如蛇撕咬,令他青阳法身一时断绝,形骸本就在担忧冥虎风剑,立时说道:“我不能再出剑了!这屏风不久也会消逝。”
如此追了一顿饭工夫,地形开阔,来到一处极大的广场。广场四周高楼耸峙,房屋浩繁,扶贺脚下生风,朝最远处一座阁楼飞奔。谢无伤笑着一点头,道:“太慢了。”伸开巨掌,突然发力,此掌刚猛无俦,力可灭军,顷刻间已将扶贺覆盖于内。
扶贺咬牙道:“谢无伤并非莽夫,我实在将他瞧得小了!”
恰在此时,谢无伤部下赶至,一见这景象,无不神采剧变,只觉见到了世上最希奇之事。有人不由说道:“此人是谁,竟然伤得了公爵大人?”
秽留嚷道:“开口!先前不都说好了么?这孟行海先前抢足了风头,赚足了颜面,该由本将军大显神威了。”
雄师得令,散至城下。有将领说道:“庇护院的兵士将领全都是窝囊废。他们见了孟大侠神剑之威,只怕吓破了胆,再不敢进步半步。”
形骸长剑一振一劈,剑芒如一朵绿云,把那小山也一击消了,只剩下一些沙粒缓缓飘落。众叛军见了这开天辟地般的神剑,直是遍体生寒、呼吸不得,有人喃喃说道:“那边如果魔头到临,这边只怕是亡神降世。”
途中,扶贺见谢无伤追近,便往屋子里一钻,没了形迹。谢无伤拍出掌风,将那屋子吹得七零八落。扶贺身法轻巧,一扑一跳,又钻入另一处宅子。谢无伤最喜猎物奸刁,嘲笑道:“逃获得哪儿去?”双掌并拢,斜着虚劈而下,一股巨力横扫而过,相邻的数间宅子也顿时支离破裂。谢无伤不见扶贺在屋中,一昂首,见她衣角隐没在一条冷巷里。
庇护院中妙手见谢无伤单独深追仇敌,都喊道:“爵爷,我等助你一臂之力!”实在每一回交战时,若谢无伤起意猎杀敌魁,这些个男爵伯爵、副将偏将决计帮不上忙,也无需帮手。可谢无伤自高高傲,爱好旁人恭维他的无上神力,绝顶玄功,更喜当众折磨敌手,令仇敌痛不欲生。众部属投其所好,眼下凡是离得近的,都紧跟在谢无伤身后。
谢无伤大喝道:“小丑杂兵,便来一千个,一万个,谢某也照杀不误!”暴喝声中,一道排山倒海的掌力涌向秽留。秽留蛮性发作,不顾本身重伤初愈,体内真气急转数圈,已使出“古尸猎生功”,弹指之间,力量暴涨,反而冲向这巨人。两人再度双掌订交,同时吼怒,无形内劲化作暴风,朝外翻卷出去,顿时烟尘滚滚,风沙扭转。
秽留哈哈大笑,道:“甚么谢无伤,这可得改名叫谢重伤了。”
谢无伤知扶贺恰是叛军首级,见猎心喜,咧嘴一笑,翻身上马,迈着大步,追向扶贺。他脚力极强,身躯极高,即使落地沉重,可一步便跨过十丈之远。扶贺见他靠近,面露惶恐之色,一回身,消逝在屋檐边沿。
形骸苦笑道:“那也由得你。”
扶贺惊魂不决,魏风喊道:“谨慎,又来了!”谢无伤将残剩半座小山扛起,再度投向此处。众叛军心跳到了嗓子眼,心中都喊:“这魔头老怪,当真叫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来人恰是秽留,他手掌酸痛,龇牙咧嘴,喝道:“你这狗生杂种,猪肉杂碎!扶贺女人这等美女,你也舍得下此重手?”
俄然,有一人从旁闪出,双掌外推,也收回两道凌厉掌风。此人掌力刚柔并济,更是奇厚,两边掌力“砰”地互撞,那人退了三步,背靠一棵大树,终究将谢无伤掌力拦下。
魏风喊道:“糟了,这一招好生奸刁!他只需不竭朝墙头扔铁球,我们唯有弃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