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仇敌声色俱厉,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剑如网,人影成云,但形骸行动越来越快,掌中风雷火石源源不断,众和尚挡得住一下、两下,但唯有挨揍的份儿。一旦有人冲的快,有人冲的慢,阵型疏松,便被形骸电死烧死。

白雪儿大惊,使无定掌法反击,可这和尚龙火功练至第三层,皮糙肉厚,中了几掌,全无睡意,他哈哈一笑,一把抓住白雪儿胸口衣衫。白雪儿惨叫道:“淫僧!放开我!”

形骸道:“我也是这句话。”

正因他是刻毒无情的活尸,是以他能将别人变作冰冷的尸身,统统显得轻而易举,显得例行公事,显得机器麻痹,显得水到渠成。

白雪儿顿时觉悟:“这是...这是入梦的工夫,侯爷师父将我送入这和尚的梦境。他怕这和尚在梦中害我,先送给他这一被捆之梦,随后将我扔了出去。梦魇玄功竟能真假变幻,有这等妙用?侯爷师父真了不起!这一仗他必胜无疑,就算不堪,也能等闲逃脱。”

她与形骸对峙少时,叹道:“妖邪魔头,你这一身邪法确切了得,可已走上歧途,越强越恶,毫不得放纵。你虽是我孟家中人,可我却非杀你不成。”

形骸使“雷劫天刑”,二十道雷光刺出,二十人同时中招,却有四十人闷哼退后,但旋即复又杀来。形骸心想:“他们心气如此倔强,竟连疼痛都不怕了?”当即变招,吹出北风巨人,北风一向,冷冻入骨。这落花阵主木行,北风一吹,浑身酷寒,功力大打扣头,形骸再度拍出雷震九原掌,院中闪电轰隆,惨叫响起,功效剧增。

她能想到此节,旁人如何能想不到?但形骸道法窜改多端,孟潜不消此招,便千万挡不住此人凌厉无俦的守势。不过她思虑详确,早有预谋,不然如何会劈面向形骸应战?

倏然间,形骸周身呈现迷雾,迷雾中伸出万个手掌,手掌轻拿,将暗器全数捏在掌心,一阵叮叮铛铛,暗器落了一地。孟潜尖叫一声,惊心动魄,目呲欲裂,一时愣在当场。

形骸稍稍皱眉,似未曾想到这一掌未能重创孟潜,孟潜也惊奇不定,暗忖:“为何他能躲过我这平沙落雁?”

蓦地间,形骸将白雪儿朝那和尚脑袋一扔,白雪儿惊见那和尚头顶呈现个大圆,圆中色采圈转,奇特至极,她尖叫起来,耳畔隆隆声不竭,可刹时声气全无。

她颤声道:“你这是....天国无门?可天国无门怎能...怎能腾空而出?又怎能出万条臂膀?”

形骸摇点头,吐出北风,临时隔断一众仇敌,朝那昏倒的和尚拍了一掌,白雪儿见形骸的掌力光芒瑰丽,涌入那和尚脑袋,心想:“这是...这是‘植梦掌’,他将梦境送入此人脑筋,有何筹算?”

白雪儿仓猝爬起,面前人影一晃,形骸将她提起,白雪儿道:“师父,他们人多,逃吧!”

白雪儿吓傻了眼,不知产生了甚么,只看到形骸立于死尸之间,俯视这杀阵尸场,月光照在他凄厉、浮泛的脸上,他眼中并无怜悯,也无称心,乃至无一丝颠簸。半空中一时昏黄,他缓缓变回活人的脸。

白雪儿看的魂飞魄散,忍不住大呼道:“师父!快躲起来!”

顷刻,前后摆布各有和尚冲向形骸,有的持刀,有的握棍,有的挺枪,有的刺剑。形骸还一招“雷震九原”,四人身躯一震,遍体酸麻,可竟然未被形骸震死。形骸晓得是这四人均分伤势,由此活了下来,不过一时缓不过劲。

这落花阵为纯火寺降魔功中最高深的阵法,有“埋骨思豪杰,落花念豪杰”之意,习练此阵之人,将存亡置之度外,因而勇气倍增,刚烈恐惧,大家肯为旁人捐躯,大家亦将仇仇视为死仇。真所谓豪杰之怒,王公莫当,这一百人虽并非全为觉醒者,可各个儿武功高强,一旦怒意升起,血性激起,阵容多么刁悍霸道?

白雪儿喊道:“侯爷师父,各位大师,有话好好说!”但世人杀声震天,将她稚嫩惊惧的声音淹没。

白雪儿心下一喜:“师父在教我工夫哪!”形骸曾对她讲授过此招,此中事理,在于紧盯仇敌梦境,将仇仇视作仇敌,同时也成了仇敌克星,仇敌快,你比他更快,仇敌强,你比他更强,无所不在,阴魂不散,就如梦境中挥之不去的妖妖怪怪普通,乃至于使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行动。两人比拼的并非功力武功,而是意志与思路。形骸方才一通火掌雷击虽未伤了孟潜,却顺势使出这一招“逐梦”,以后孟潜不管有再强的手腕,皆被形骸禁止。

形骸身子微侧,竟然躲开这招,一招雷震九原击出,孟潜惊呼一声,使一招“风中浮萍”,身子轻飘飘的朝后闪躲,意向不定,难以瞻望,但形骸掌力更快,只听声响高文,孟潜中招,人发展几步。

形骸闪至她右边,双掌凝力,打出雷电,雷劈中她山甲,她却岿然不动。形骸踏上一步,离得稍近。孟潜倏然大笑一声,破石而出,身法如风,眨眼一剑刺向形骸咽喉。此招叫平沙落雁,恰是流行招式,足下借助风力蓦地突进,敏捷万分,却又全无前兆。白雪儿底子看不清这老尼如何脱手,如何偷袭,待反应过来,两人相隔已不过寸许。

瞬息间,孟潜长啸,手掌往上一举,风声吼怒,众僧腰间囊中的暗器全都飞上了天,有款项镖,有铁莲子,有闪电锥,有血滴子,覆盖寺庙,就仿佛大雨前的乌云。白雪儿吓得目瞪口呆,心道:“这又是甚么招?”

孟潜勃然大怒,倏然暴起出招,一招大力金刚指导向形骸面门,形骸左臂扬起,化作雷盾,砰地一声巨响,雷盾消逝,孟潜一落地,再一招碎石抓手,腾空发挥擒特长腕,一旦被她捏住,便是青石板也会粉碎。

那和尚笑道:“我这叫普度众生,替你这小妖女洁体!”贰心生邪念,落花阵见效,话音未落,脑袋被形骸抛来的玄铜地钟一撞,嗡地一声,晕了畴昔。

孟用心有不甘,怒道:“甚么狗屁逐梦?”身形一晃,旋风绕体,再一剑朝形骸斩落,竟是只攻不守,孤注一掷的伎俩,但俄然之间,她在空中抱住脑袋,哇哇乱叫,竟倒转利刃,刺入本身脑袋。她一死,其他僧侣也都厉声惨叫,拔剑他杀,悉数当场毙命。

形骸道:“白雪儿,瞧好了,这一招就叫做‘逐梦’。”

那孟潜喝道:“没用的东西,都让开了!”一挥手,喝退世人,走向形骸。众僧面露敬意,守势一时停止,围成一个大圈,看孟潜与形骸单打独斗。

她又想起形骸那发青发白的脸,那难以瞑目标眼,却不感觉丑恶,反而有些亲热,心想:“即便师父是...是尸骨,是僵尸,也是对我好的僵尸。连这等杀人如麻的僵尸都对我好,可见我多么运气,多么有福。哎呦,不好,师父待我这般和睦,莫非对我有情?那我和他岂不是人鬼情未了么?”这般一想,表情立时好转,大感对劲,脑筋又乱转了起来。

孟用心下策画,嘲笑道:“以风思略,以土杀人,有何不成?”说罢一招“霸王扛鼎”,举起一块大石,呼地朝形骸扔去。形骸一道雷电,将那大石击碎,复又连出火球,落在孟潜身上,乒乒乓乓,孟潜虽纹丝不动,可唯有挨打强撑。

白雪儿心想:“是了,这老尼姑用这门工夫,行动迟缓,全无还手之力,师父只攻不守,实在必胜无疑啦。”

孟潜见形骸暴露尸形,惊奇之余,又如获珍宝,大笑道:“公然是至邪巨恶,好极,彻夜正要杀你祭天!”

众僧见她叫阵,顷刻士气高涨,脚下奔驰,漫衍在各个方位,已成了这落花阵。

形骸又连打数掌,全然无效,他淡然道:“身为流行僧,却用土行功,不免名不副实。”

殛毙是一场幻觉,幻觉背后,仅剩虚无。

她“咦”了一声,睁眼四顾,见地点是一间灰呼呼的禅房,那昏倒的和尚被五花大绑,吊在天上。这禅房有一窗子,从中可见到形骸与仇敌缠斗景象。白雪儿心中一动,想要钻出窗户,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禁止。

这百人澎湃冲锋,前仆后继的与形骸厮杀,可形骸道法层出不穷,又是风雪,又是雷电,数十招后众僧竟落于下风。有一僧杀得鼓起,见到白雪儿,喝道:“小妖女,休想耍甚么花腔!”一掌抓向白雪儿。

形骸身形加快,躲开此招,打出一掌飞火流星,孟潜一声断喝,真气固结,双足稳踏空中,石块布身成甲,火球一撞,顷刻炸开,她却毫发无损。她所使的玉山掌是一身横练工夫,五行属土,最是坚不成摧,倔强非常。五行当中,以木克土,但她素知形骸不会木行的道法,是以有恃无恐。

白雪儿心想:“师父他并非活力,也并非泄恨,他不是活人,因此杀人的时候,甚么情感都不会有。”

孟潜大声道:“孟行海,要你死得其所,晓得是死在我这招‘万箭归宗’之下!”说干休掌前推,黑压压的暗器一股脑朝形骸疾飞,伴随烈风,涉及周遭数十丈之广。

孟潜是纯火寺五行俗僧中最年青,最激进之人,她资质出色,进境奇快,仅五十岁年纪时,已练成降魔功的英烈擒特长、落花式、心想事胜利、玉山掌等绝学,且龙火功至第六层境地,武功毫不在东山剑风之下。但她平素不求立名,极少脱手迎战,在寺中以出运营策为主,故而不为世人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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