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摘星城。”张放再次反复,语气果断。
固然已进入十月初冬,时有飘雪,但伊利草原仍然可通行。此时持续西行,的确有必然的风险,但张放若就此缠足不前,他就要在赤谷城呆到来岁三月乃至四月,整整半年就废掉了。
别说二女婢,统统人都听呆了,这世上另有白发转黑的事?
韩骏喃喃道:“说不定再过七年,我们再碰到他,他那一把白髯,会变半黑半白也说不准……”
高坡上的初六挥手大呼:“是我们的人!”
张放在与乌孙迎候使获得联络后,当场安营、立帐,等乌孙人前来迎拜――这不是张放想摆谱,而是大国威仪,非得如此不成。
惊魂一夜后,持续上路。步队里的骑卫又少了两个,都是被万章及其门客所杀。因为没法带上路,只能与万章等人尸首一起,埋在谷口四周,做好醒目标记。将来前提答应,再把他们的遗骸带回大汉,带回长安。
张放心头一动,忍住顿时探听的打动,决定等进赤谷城插手大昆弥的宫宴时,再暗里探听为好。
张放想想,白发转黑的案例,后代仿佛也是有的――当然是未经证明。
半年,呆在赤谷城就是废,但呆在摘星城,无能出多少事啊!
张放道:“欲留七百汉民及近百汉军于赤谷城,请大昆弥拂照,一利用度,自在放出,只请贵国供应居处避寒便可。”
目下乌孙相大禄安国,同时也是大昆弥的岳丈。年不过五旬,戴着镶满宝石的圆帽,面色红润,髯毛灰黑,耳坠金环,身形胖大,见人就笑,笑声很开朗。
的确,那闪亮的头盔与泛着油光的皮甲,另有那红色战袍,明示着来骑恰是巡哨的大汉骑卫……
张放向西边莽莽群山一瞥,悠然道:“我还要赶路,前去摘星城。”
心头震惊还没退消,山谷那头响起短促的马蹄声。众扈从一惊,兵刃刚归鞘又哗啦一下抽出来。
一到帐外,见到张放,安国粉饰不住惊奇。幸亏他还算是见过世面,旋即正容整衣,以本国最高礼节,脱帽跣足,垂首躬身而入,并再三拜礼。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六合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乌孙国,大昆弥治赤谷城,去长安八千九百里。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东至都护治所千七百二十一里,西至康居蕃本地五千里。地莽平。多雨,寒。山多松。不田作种树,随畜逐水草,与匈奴同俗。东与匈奴、西北与康居、西与大宛、南与城郭诸国相接……”
相大禄,是乌孙昆弥以下第一大臣。“相”是中原丞相的意义,“大禄”是“相”的乌孙语音,故并称“相大禄”。这相大禄位高权重,不但掌管行政,并且有兵权,权柄相称于汉朝的丞相与太尉合体。
以上是后代汉书的记录,记录的时候与此时相去不远,以是张放一行呈现在乌孙境内时,所看到的气象与书中记录差未几。
“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彪解连连朝凤叟拜别的方向打揖,叹服不已。
“摘星城?!”
乌孙大昆弥已经获得动静,早早派出大臣出迎百里。
对这位倏然来去,却挽救了他们一行人的怪杰,张放也只想到那“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的古之侠客了。
安国显得很惊奇:“那汉使何往?”
想起此老拜别时所吟之古辞,大家心头冒起怪诞动机――昆仑!西域!此老游西域,该不会真是登昆仑而采食“玉英”,延寿百年吧?
张放查抄阿罴的膝盖,没啥大碍,看来凤叟还是晓得分寸的,闻谈笑笑:“高人嘛,总有些与世俗分歧之处,要不如何能叫高人呢?再说了,人家最后不也援手了?别管过程,当作果。”
固然乌孙王没参加,但他派出的这位驱逐大臣,也是够分量――乌孙相大禄,安国。
两边相互请安,并表达对相互国君的敬意以后,这才触及正题,安国扣问汉使来意。
张放昂但是受,因为现在他不是一个浅显的中原高朋,而是代表汉家天子亲临的汉使。
是以,张放考虑再三,决定冒险上路。不就是三千里吗,一人三马,轻装简行,一个月内,老子要在摘星城楼顶观星!(未完待续。)
三天以后,被挽救的五十多汉民终究与汉使团汇合,步队一下扩大到百人。还好这条线路是非常成熟的商道,历代汉使也多走这条道,沿途诸国皆有供应之责,后勤方面没有题目。
汉朝一贯正视与这个西域大国的干系,更不要说,汉家天子与乌孙昆弥,还是亲戚干系,两国乃“甥舅之国”。
两个侍女童心未泯,猎奇问彪解:“彪叔,你熟谙这白叟家,他的头发为甚么是黑的,髯毛倒是白的?”
逛逛停停,一起向西,气候一日冷甚一日。风戈壁漠,戈壁茫茫,驼铃声声,碧水沉沉。日月星斗瓜代间,不觉已进入伊利大草原,赤谷城,在望。
半日以后,乌孙人来了。
张放也将天子赐礼还赠。刘骜给乌孙大昆弥的赐礼还是蛮贵重的,有虎形玉壁一对,蜀锦二十匹,精制刀剑十口,弓矢一副,玉带一围,紫云衫五领。这些东西固然未几,但规格很高,起码不比给匈奴单于的贺礼差。
青琰却有些不爽:“没听到他说么?‘不睬俗事’,他本来不筹算救我们的,若非公子是使节身份……哼!”
跟从安国同来的,另有乌孙左大将、两位翕侯,以及五百多保护马队。他们还带了来大昆弥的赠礼,当然也少不了牛羊马匹及粮草。
从安国及左大将、翕侯等人的惊奇神采看,他们是晓得摘星城的。
彪解挠挠头,想了想道:“听长安公卿所说,大剑师常采百草花,秘制炼法,服食以后,白发转乌。我七年前见到大剑师时,他的头发还没全黑,异化着些许银丝,本日见之,竟然已满是黑发……”
张放一行来到赤谷城,是十月初的事。这不到二千里的路,走了两个多月,也实在够慢的了。没体例,这不是行军,而是迁徙,步队里老弱占一半,两个月赶到赤谷城,已经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