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要不要当刘跑跑?】

“王子威!”王凤气恼之下,连尊称也不叫了,直接呼字。

刘骜长叹:“朕自即位以来,仁德不布,举错不中,乃至天怒人怨,遂有此灾害来临……”

张放在说话时,大殿一派温馨,当他说完,大殿一片嗡嗡之声。

这未央前殿,此时成了王凤与王商开炮的场合,相互辩论不休,丞相则在一旁和稀泥。两尊大神掐架,诸“小鬼”(百官)没几个敢帮腔,都不敢掺杂,恐怕遭池鱼之殃。

王凤凌厉的目光一转,正对上左将军王商的目光,王凤不悦道:“乐昌侯,凤方才有言,讯情凶悍,时候紧急,刻不容缓,有甚么话,到御船上再奏吧。”

刘骜定定神,忙道:“大将军请明言。”

王大将军给出的对策以下:“陛下与太后、皇后、诸嫔妃可乘坐御船,至昆明池避水。城中百姓,可开放通道,使之登上长安城墙以暂避大水。”

司隶校尉辕丰也道:“据微臣收到的动静,城中流言四起,人皆言‘大水将至,长安泽国’。”

王商抚掌而笑:“看,我们在这争半天,还不如富平侯见事明白……公然不愧是持节万里的张使君啊!”

四月初八,未央宫前殿。

这会大殿之上,正响着御史丞(御史大夫帮手)尹忠的陈述:“……决堤源自渭水北段中平里一带,水势澎湃,破横门而入,右扶风首当其冲,已摧毁东西市及市署……阖城黎庶驰驱呼号,俱涌向安门、覆盎门、宣平门,踩踏失火之事颇多,亦有浪荡子趁乱劫财。虽加派巡兵,但苦水势所阻,徼贼见效甚微……”

“臣在卯时初刻入宫时,曾在宫墙上做了水位标记,而后每隔半个时候再做一次标记,观察水位。至辰时初,水位已不再上涨,停止辰时末,水位未再涨,且有减退之迹象……”

“大将军有何见教?”王商也梗着脖子,大声回应,口水差点喷到王凤脸上。

以是四月初八这一天上朝呈现一个异景,统统官员都会先到配殿那边,就着一字排开的火炉,把衣服烘干了再回到前殿。该当说,天子还是蛮照顾臣子的。如许一来,不免仓促,半干半湿,皱里皱巴的就从速报到,衣冠不整也就在所难兔了。

王凤拧着眉头。

长安大水,不但破坏严峻,也打乱了朝堂普通挨次。能赶来的官员都来了,赶不来的,也不消来了,都被禁卫挡在阙门外。凡是赶来的官员,没有一个的衣服是干的――哦,有一个,富平侯的朝服是干的,但里衣也是湿了。

“陛下,贤人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方今要务,不是自责,而是避祸。”

此言一出,大殿的狼籍温馨了一下,旋即纷繁称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大将军王凤。

王凤当下起家一揖:“水火无情,大水凶悍,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不测。臣请陛下万勿担搁,马上……”

张放?!他不是第二个到的么?

以是,王商压根不睬王凤那一茬,向刘骜揖礼道:“自古无道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战役,世无兵革,高低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

刘骜坐在红色的软席上,神情有些茫然,有些怔仲。举目望去,大殿的官员较着较常日少,并且看上去一个二个衣冠不整、低头沮丧,像斗败的公鸡。

正不成开交时,大殿传来啪啪脚步声,辩论声为之一停,统统目光转向殿门,就见一个浑身滴水的人都进殿内,向天子一揖:“臣张放有本奏。”

尹忠喋喋不休了一番,根基上满是坏动静,没有好动静。

没错,张放的确是第二个达到阙门的,并且是与王商做为首批入宫拜见的官员。但他的职务是宿卫宫廷,在未央宫到处巡查,而不是杵在大殿当人偶。既然有保卫宫廷之责,张放当然不会尸位素餐,到处晃晃装个模样就算。眼下大水入城,他总得做些甚么。

这时有察看水情的官员前来禀报,大水已冲破至未央宫钩盾室。

若换成别人,哪怕是丞相匡衡,也会衡量这话的分量,不敢有违。恰好王商是满朝独一一个有资格、有底气敢与王凤怼的人。

“陛下,臣有一言。”

刘骜望着这浑身没一处干处所的表弟,打动之余,仿佛也听出了甚么,半信半疑:“张侍中之意……水势会退?”

从古人的目光看,王凤的建议是主动的防备办法,所谓有备无患是也,而王商的观点就有点冬烘的味道。恰好这个期间最讲究这个,而王商一顶“有道、无道”的大帽子扣下来,顿时令天子刘骜堕入摆布难堪地步。

是顺从内心的惊骇,还是恪守天子之责,这是摆在刘骜面前的困难,当真是难以决定啊!

趋吉避凶,人之常情,何况是高贵非常的天子。但身为天子,万众谛视,民气所系,又需谨言慎行,不能轻举妄动――这就是王商传达的意义。

王凤当即大喊:“陛下万勿犹疑,请马上从复桥前去长乐宫,与皇太后登船避水。须知,当断不竭,反受其乱。”

王商抚须而笑。

王商问明水官水势只没膝,怒道:“戋戋浅流,如何恐而避之!若长安吏民得知,岂不大乱?”

众官员抢相请罪,更有以头抢地者。君罪己,臣又岂能卸责?

吃下这颗放心丸的刘骜终究下定决计:“朕是一国之君,当以君仪天下。诸君且随朕至甘露台,为我长安吏民,大汉黎庶祈愿。”(未完待续。)

朝中大臣闻言,个个点头称是,大赞大将军贤明。实事求是说,这也不算拍马屁,王大将军的应对还算是可圈可点的。

本日大朝与昔日截然分歧,氛围压抑。

嗯,这两位的位置是紧挨着的。汉朝大臣间的辩论,是能够站起来,乃至能够在殿上自在走动,并且以手势帮助增加气势。而王商身长八尺余,体形胖大,在满朝文武中如鹤立鸡群。这一站起来,一逼视,那气势,连王凤都吃不住劲,今后一缩一退,其势大弱。

张放必定道:“眼下是四月,未至讯期,水势会否退臣不敢断言,但必定不会再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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