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墙壁上的油灯扑灭,拨亮,渐渐回身,在室内独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单手支颌,浅笑的看着角落里,不断挣扎的人影。
蓬头垢面,衣衫篓缕,四肢被铁链锁住,连嘴巴都被塞上了布团,毫无形象可言。
但是弥漫周身的那股委曲倒是真实在实的,在逐步淡去。
几不成闻的嗟叹,由脚底传来。
“唔唔唔……唔唔……”
对方回不了任何话,男人也没筹算拿下他嘴里塞着的布团,自顾自的说,“比来北仓非常热烈,君未轻来了,司北易和安阳来了,就连西玄天子司北玄,都来了,一个不起眼的属国,一下来了那么多的大人物,接下来的场面定然非常热烈,可惜了,你看不到。”
很莫名的一句话,她实在听不懂,为何他会说,她恨他,为甚么他要假定那样的事情,为甚么会说,重新开端。
“好久不见,瞥见本太子,是不是特别欢畅?”男人低低的笑,特地夸大太子二字。
心底有细细的涓流涌出,渐渐的,一点一点变得澎湃,囊括四肢百骸,最后卷起的狂潮,几近将她没顶。
“唔唔唔……唔唔!”
她在,他的身边,他的怀中。
惹来男人又突然抓紧了她腰间的监禁,显现他的不满,力道大的她差点惊呼。
男人唇角轻勾,赏识着他的狼狈。
“唔唔!……”
身上微紧的力道,让司北玄紧紧闭上了眼睛,埋在女子肩颈的脸,在她柔滑的肌肤微微摩挲。
未寻与司北玄皆是一怔。
“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看到成果,也算是我对你回报,免得你下了阴曹地府,还谩骂我忘恩负义,呵呵呵……”
他们在最顶层,上面,是几近密闭的空间。
那种感受,想是一向深埋心底的,连她都未曾发觉的委曲,在这一刻获得开释。
“归去了好么?”很久,发觉他情感的平复,未寻悄悄问。
她被他抱在怀中,却能感遭到相贴的肌肤,他传来的极纤细的颤抖。
她还在,他的生命里。
两人相视了一眼,司北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心神专注在声音来源处。
模糊听到了脚步声。
被锁住的人瞪圆了眼睛,被混乱发丝遮挡了大半的眼,尽是气愤、仇恨。
声音没有昔日的豪气开朗,反带着了一丝有别于他气质的阴柔。
未寻一怔。
感受她肌肤传来的,触觉与体温的实在。
在他们脚底,一墙之隔,是别的一番气象。
“为何这么看着我,你应当戴德才是,我还让你活着。”那种目光让男人更加镇静,摇着头,啧啧嘲弄,“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跟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让人反胃,再看看我,穿着光鲜,每日叱咤朝堂,受着万人之上的敬佩,你妒忌吗?”
他在惊骇。
他说,我们……重新开端。
将他又揽紧了一点,但愿能借此,安抚贰心底压抑的情感。
他们所处的高楼,近似一个阁楼式的小塔。
暗淡的小空间,只在一面墙上开了个小窗,透出去的光芒,是落日的余晖,室内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