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常例,先皇下陵以后三月,新皇停止天下大选,召各地官家女子入宫侍君,他的父亲,竟然也趁机把她送进了宫中。
云雪裳渐渐地走到窗前,伸手揭起半帘红盖头,推开窗户,瞻仰着天空,看着那夜空中的妖娆气象。
风凉,沁入肌肤。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来,她浅笑着伸脱手,接过一朵,温和的宫灯照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在她清澈的眸子里点亮两朵活泼的光芒。
“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云雪裳赶紧把那盖头重新蒙在了头上,参拜下去。
世事难料,先皇俄然病危,临终前,一旨圣令,召前太子进宫,就在宫中把前太子诛杀,转而立他为储君,三天以后,先皇驾崩,他即位成为新帝――宣帝。
他敛了眸子里炽热的光,浅浅一笑,伸手把她拉起来,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金秤杆,把盖头揭掉,低声说道:
现在,他看上去仍然清癯,但是,毫不是外人所言的那般其貌不扬,反而是俊颜逼人,明黄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无端地就多了几分超脱的感受,他的严肃不在面上,而是在骨子里,他的脸庞棱角清楚,浓眉下,一双深遂得如同这深冬夜空的眼眸,即便还带着笑,但是,却仍然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唇,高傲地扬起,右边唇角上有道浅浅的疤痕,只米粒大小,却让她有几分失神起来。
安阳煜把门推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气象,一袭大红婚服的女子,盖头掀起来,身子软软地倚着窗户,温馨得如同一棵木棉,如缎般的长发,瀑布一样披垂在身后,淡红色的宫灯在她美好的脸颊上投上了一抹红晕,昏黄的双眸如晨雾般诱人。
云雪裳内心微微一怔,这声音虽柔,却有难掩的挖苦。
“哎!饿死我了!嫁小我还这般地累。”云雪裳俄然轻叹了一声,声音清脆、动听,话却让人好笑!
一边本身扯下了盖头,一面转过身来,那双水眸猛地怔住了,面前这袭明黄龙袍的男人……
厚重的礼乐声垂垂变弱,婉转的丝竹声响起来,在天龙宫的上空缭绕着,残暴的烟花在空中大朵大朵地绽放,雪花、烟花,绞织在一起,让这个夜晚娇媚到了顶点。
见他就如许俄然走出去,宫女们吓了一大跳,赶紧惶恐地跪下去,他昂首,制止住了他们,表示她们退下。
安阳家的男人,个个身材彪悍魁伟,只要这个,传闻他从小便瘦肥大小,极不打眼。不过,他倒是先皇最宠嬖的张贵妃所出,贵妃曾一心想扶他坐上太子位,只不幸他才七岁,贵妃便一命呜呼,留下他在这薄凉的宫中,从云端跌向谷底,孤傲长大。这类环境出来的人,应当是极难相处的吧?
云家的人!
安阳煜眯了一下眼睛,悄悄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前太子的钦点太子妃。他的父亲,云溪楠,前太子太傅,就在前太子垮台前一天还在主动筹办着把她送进太子府中去。
“爱妃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