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常道:“此事说来也是蹊跷,但究竟当前,我等也是不得不信了。”
秦忘舒道:“不知莞公主现在逃向何方?”
修士的话,等闲不会作假,但现在秦忘舒与柳道常态度分歧,表情自是大变,对柳道常的话也是半信半疑了。
秦忘舒道:“你等可曾细细瞧过齐五公子的尸身?”
正在那天人交兵,后背忽地感觉微微一凉,好似有轻风拂过普通。秦忘舒悚然一惊,晓得这是被人用灵识探视了。看来齐军大营当中虽无修士,但在齐营以外,却有修士暗中监督。
只是齐五公子死在莞公主屋中,倒是诸人亲眼瞧见的,这个凶手的名头,莞公主如何也去不掉了。
秦忘舒深深一揖道:“多谢道友教诲,鄙人知错了。鄙人离了此处,便赴太岳关前抵抗兽劫,军伍之事,实不敢再插手了。”
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话深意,并非是指六合无情无义,而是说在六合瞧来,人间万物老是普通,绝无高低之分。但秦忘舒却远远达不到这个境地了,他本是重情重义之士,天然就有亲疏之分。在贰心目中,大晋百姓的性命,自是稳稳地放在第一名的。大晋以后,方是天下百姓。
等秦忘舒探明敌手身份,不由的悄悄叹了口气,两名修士的灵息极是熟谙,清楚就是当初跟着莞公主在伏阴山现身的柳道常与林道圆了。
林道圆道:“当时齐公子屏退摆布,屋中只要莞公主与齐五公子,我等虽在屋外保护,却也不敢动用灵识,是以屋中景象,实在不知,但绝无第三者在内。齐五公子若不是公主所杀,又能是谁?”
柳道常摇了点头道:“这几日并未曾见过修士身影,秦将军则是第一个了。”
那柳道常发觉秦忘舒径直扑过来,也像是吃了一惊,身子一转,便朝着虎帐相反的方向,向远处遁去,看来是担忧二人斗起法来殃及池鱼了。
秦忘舒再向林道圆一揖,道:“鄙人替苍南百姓,先行谢太重山宗诸修。”
柳道常微微一笑道:“天下之大,以莞公主之能,那边不成藏身?”
柳道常道:“真人面前不扯谎话,重山宗历代宗主皆在外洋,又怎能等闲违背了仙规。”
秦忘舒担忧是墨雷闯营行刺,忙用灵识向虎帐方向罩去,哪知却倒吸了一口寒气。而林道圆则是惊呼出声:“怎会产生这等奇事!”
这人间的交战杀伐,无时不有,本是管不过来的,此中对错,亦是难以辩白。身为仙修之士,既然站得高,看得远,那就该从底子上去处理题目,只观大略,不计细节才是。
秦忘舒问明诸事,苦衷已了,正要起家告别,忽听到齐国大营当中人喊马嘶,那虎帐虽是隔得远,但三人皆是仙修之士,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秦忘舒见到这景象,不免心惊,难不成墨雷抢先一步闯进虎帐,从而失手被擒?
而在柳道常退走的同时,林道圆则吃紧向柳道常挨近,秦忘舒今非昔比,怎还是伏阴山中时的手腕,二修势需求联起手来,方能与秦忘舒一较。
柳道常道:“齐五公子身故之时,我等便在四周细细搜刮,实未曾见过楚人的身影。”
柳道常喜道:“若公然如此,方是天下之幸。我等虽是奉旨前来监督军务,但心中也实在有些不肯,身为仙修之士,自当以天下为已任,御极荒山群兽于外,方是修士底子。”
这二修当初为救本身与许负心,亦是出过大力的,哪知昔日朋友翻成敌手,世事情幻之奇,莫过于斯?
那莞公主虽是承诺下嫁齐五,倒是不甘不肯,如果瞧出齐五公子嘴脸丑恶,偏又要纵性无礼,只怕莞公主心中一恼,真会将他杀了。
秦忘舒道:“齐陈联婚,楚国受损最大,两位就未曾留意过楚人意向吗?”
杀一人而救天下,这事不管如何策画,也是值得的,秦忘舒虽明知此事大为不当,但一旦想到此事,就很难再按捺本身深想下去。
这句话本是平常,秦忘舒听来,心中倒是蓦地一震。是了,本身虽修仙家妙术,但这将军的身份倒是怎地也放不下,既是放不下,又怎能一心为公?
此时身子右边又是微微一凉,一样是灵识覆体之感,营外修士,起码已来了二人了。秦忘舒毫不客气,亦用灵识反探畴昔,三道灵识虽在空中交叉,相互却无毛病,秦忘舒亦将敌手探个正着。
柳道常道:“我等虽奉旨而来,等闲不敢身入虎帐,只是防着晋陈修士罢了。军中大事,实不敢置一言。”
既然来到齐军大营,秦忘舒由不得一阵心动,如果现在冲进虎帐当中,齐军大帅顺手可杀,可不就是解了大陈兵戈之苦?
秦忘舒叹道:“人间无常,天意难测。”
就比如持刀上阵厮杀,那是偏佐之任,军中将帅就该运筹帷幄,如果也上阵冲锋,那就是渎职了。
秦忘舒点了点头,心中狼籍如麻,实在贰内心明白,本身深涉战事,只因放不下“家国”二字。大陈若亡,大晋必危,救陈就是救晋。他胸中虽有天下,但在这“天下”之前,却仍有故国亲朋。
第240章唯有家国放不下
秦忘舒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晓得重山宗念及旧情,并不肯真正去追杀莞公主,而如果重山宗不肯卖力,那齐君便是坐拥天下,对此也是无可何如了。
秦忘舒皱眉道:“此话当真?”
这时林道圆亦缓缓道:“若太岳关前果有凶兽破界,还请知会一身,大难当前,重山宗修士不敢为后。”
秦忘舒瞧了瞧二修,欲言又止,柳道常晓得秦忘舒心机,便道:“秦道友莫非想问莞公主一事?”
忽地又想起,想当初林天奇站在晋军大营前时,定然也是一样的设法了。
既有修士在侧,秦忘舒不由得担忧起墨雷的安然来,计算墨雷的遁速,现在如何也该达到虎帐了,为何却迟迟未曾现身。而寻不到墨雷,本身如何也不能分开这里半步的。
林道圆道:“这本是修士分内之事,又何必言谢。”
秦忘舒听罢此言,自是大喜过望,苍南仙宗修士纷繁东逃,凭他秦忘舒一人之力,又怎能抵抗兽劫。哪知此番前来,误打误撞,竟得了一处强援。
柳道常道:“秦将军本是晋人,现在晋陈联手,秦将军助陈抗我,也是当然,只是将军身为仙修之士,实不该深涉尘寰战事。”
过了很久以后,柳道常缓缓隧道:“不想再次相逢,竟与将军做了仇家。”
柳道常道:“就算我等思疑是楚人做的手脚,却也寻不出证据来,又如何驳他?但从厥后诸事瞧来,齐五公子身后,齐楚第二日就订立盟约,可见楚人是早有筹办了。若公然是楚人所为,只能说楚三公子计高一筹,我等算是输给他了。”
想到这里,不免就是感喟一声。
秦忘舒大为忸捏,仓猝揖手道:“的是鄙人讲错了。”
但墨雷好歹是冲玄之士,又可飞天遁地,就算是百万人马也擒他不住的,除非是虎帐当中埋没仙修之士。可他细心探来,虎帐当中并无修士灵息,再向那营前首级瞧去,果非墨雷,这才垂垂心安。
秦忘舒揖手道:“我有一友,名叫墨雷,只因年青气盛,执意要来行刺齐国将帅,鄙人此来,只盼能将墨雷劝归去,但不知两位道友可曾见过此修身影?”
秦忘舒道:“公然如此?”
柳道常叹道:“当时莞公主逃出府去,我等受命擒拿,也来不及去瞧齐五公子的尸身,而我等回返府中之时,那齐五公子的尸身早被齐人收了去。”
秦忘舒叹道:“这么说来,便是想替莞公主昭雪,也是不能了。”
秦忘舒道:“此究竟在古怪,鄙人毫不肯信。”
秦忘舒道:“不知是如何的究竟。”
秦忘舒道:“柳道友难道亦在此处?”
既探明敌手身份,秦忘舒当即回身,就向那柳道常方向遁去。此二修虽是敌手,幸亏毕竟熟悉,老是能够说话的,若墨雷已被这二人擒杀,想必也不会坦白。而莞公主诛杀齐五公子一事,秦忘舒更需问个明白。
柳道常摆了摆手,道:“罢了,兵者,诡道也。你本就是出身军伍,就算修成道术,那脾气还是稳定的,又怎会等闲信人。”
那柳道常退出三十里后,这才在空中停了下来,林道圆亦及时赶到,二人一前一后,就秦忘舒夹在中间,三人一时之间,都未曾说话。这景象却也奥妙的紧。
但复又想来,以莞公主的灵慧手腕,又怎能镇不住一名无行荡子?且莞公主胸有大局,毫不会因小失大,是以这件事还是大有可疑之处。
秦忘舒暗道:“那齐五公子品性不端,虽来纳礼,按理也不该与莞公主见面的,为何又要屏退摆布?莫非是齐五公子肆意妄为,莞公主气不过,这才错手将他杀了?”
柳道常道:“莞公主与齐五公子既订婚约,三日以后,五公子便来府上纳礼,哪知入府以后,便传来惊呼之声,我等入内去瞧,五公子已是浑身鲜血,绝气身亡了。”
柳道常拂然不悦,道:“我等身为仙修之士,怎能胡言乱语?如有修士前来行刺,杀了便是杀了,又何必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