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甚是焦急，道：“先前两日魔众倒也听话，怎地本日真正演练了，倒是这般不济事？”
秦忘舒一声令下，魔众皆奔进地府，地府外只留下四千魔将镇守。幸亏有这旬日训导，摭莫山魔众倒也听参军令。半晌间，地府中已是济济一堂，数万魔众各自安坐，只等秦忘舒命令念动禅言。
秦忘舒道：“非获得存亡关头，方能同心合力不成？就怕到时悔之晚矣。”
而观六合之意，仿佛是做了两手筹办，若苍穹百姓始终不知悔过，只好任由魔军灭了人族，以魔众取而代之。若百姓及时悔过，抖擞抵挡，到时万众一心，反将魔众逼得走投无路，当时摭莫仙府的好处就闪现出来了。
曾参道：“这些魔禽倒是来的快，还请秦兄速下军令，唤起魔众御敌。”
秦忘舒苦笑不已，怎地魔众这般健忘，不过两三日的事情，竟是忘得洁净了。
那魔众心肠至朴，尚是这般难以教养，想来他日回到凡界，以这禅言去教凡俗百姓，必然是困难之极，秦忘舒想到这里，自是忧心忡忡。
曾参笑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你苦口婆心劝他，世人老是不听，非得让他切身经历存亡大劫，他方能明白的。”
这段时候以来，云天轻也只是来过摭莫山一次，见到秦忘舒已将摭莫山魔众调教的井井有条，自是大觉欣喜。但也只与秦忘舒说了两句话，就仓促去了。
那标兵道：“魔军前锋是由索魔部下十大魔皇之一九山魔皇亲身统领，所辖之众，是有万名魔修，皆擅五行遁术。又有七千魔兽，乃是万兽山出身，个个力大无穷，擅走山路。又有三千魔禽，皆擅五行神通，或用火，或用水，个个难防。”
第807章 民气最难聚
秦忘舒与曾参仓猝出了地府，来到空中观瞧，只见摭莫山后山方向，飘起一团乌云来，凝神瞧去，却那里是乌云，还是数千铁翅苍鹰，正聚在一处，向主峰飞来，这才引得山中警鼓四起。
秦忘舒大喜道：“有曾先生前来助我，此战定是高枕无忧。”
摭莫山魔众还算是至朴纯真的，就已是这般不堪教养。那凡俗百姓，远比魔众刁猾，到时少不得偷奸耍诈了。而魔军的短长，摭莫山魔众是亲眼瞧见了，又晓得禅言的好处。凡是俗百姓，又未曾见过魔军，任你苦口婆心，只怕也是白饶。
御气使道：“前两日是因魔军来袭，大伙儿尚晓得惊骇，现在过了两日了，只怕大伙儿已是淡忘了。”
秦忘舒深觉得然，道：“比如百姓不知这禅言的好处，也只好动用强力手腕，如此就需动用强权了。世人提到强权，无不讨厌之极，却不知君子动用强权，倒是迫不得已。”
当晚与曾参穷究此事，曾参道：“国有四维，四维不张，国必灭亡，四维者，礼义廉耻是也。现在苍穹百姓不知礼义廉耻，此乃教养之失，而若想推行教养，本可迟缓行之，现在只好动用雷霆手腕。但就算要雷厉流行，那首要的前提，则是天下一统。天下离散，法律难施。”
厥后数日，秦忘舒与曾插手紧练习魔众，前日虽是斩杀了三名魔众，但真正操演起来时，仍有不听号令者。那秦忘舒被迫无法，只好又斩了数人，比落第七日，摭莫山魔众方才军容整肃，如臂使指。
曾参道：“那晋君再有本领，若想同一苍穹，也是绝无能够。除非比及魔军大肆侵入苍穹，那百姓方知天下一统的好处，不然就算百姓性慕大晋，那诸国的国君又岂能等闲交权。是以大难平生，我苍穹百姓，必然是深受其苦不成，这一劫倒是逃不畴昔的。”
如许瞧来，他日大难生发，必然是千头万绪，让人进退两难。而最痛苦的，就是如秦忘舒曾参这般预知大局者了。
目睹得大战将近，秦忘舒又是镇静，又是严峻。他取刀弓在手，大声喝道：“摭莫山部众听令，众志成城，万念皆空，保我摭莫山！”
秦忘舒深知大战到临之前，大家皆是百念丛生，摭莫王如许的景象，倒也不敷为奇，便道：“我摭莫山魔众虽只要旬日筹办，却也颇可一战，摭莫王，你只需领着四千魔将，备足兵器厮杀，有我与数万魔众在此，毫不让索柯雄师靠近摭莫山半步。”
那领兵操炼的御气使都向秦忘舒叫苦道：“大修，大伙儿不听使唤，却该如何是好。”
本来云天轻要将摭莫山下的泛博地区布成疆场，务需求令索柯雄师在此大大地吃个苦头。是以在摭莫山下广漠的疆场中，云天轻已布下无数阵法构造。那索柯雄师不来则罢，一旦进逼此处，必是有来无回。
到了第旬日，清流标兵纷繁传来动静，索柯二魁神已聚众七十万，兵分三路，向摭莫山方向开进。三路雄师皆冲着摭莫山而来，看来正如秦忘舒所料，索柯二人是想先夺了摭莫山，以便站稳脚根，免除后患，再与清流雄师交兵，一军杀将清流地区。
魔我之害，百姓懵然无知，只好策动魔兽雄师，以惩百姓，令其述途知返。而施以教养之道，则需天下一统，百姓亦不知此中好处，非得深受其苦，方能后知后觉。
三名魔世人头落地，顿时立竿见影，魔众刚才还是喧闹不休，现在已是噤若寒蝉。众口齐声念诵之下，一道青气公然自空中垂落，现在山前。
秦忘舒正想劝他，忽听得摭莫山中鼓声高文，摭莫王变色道：“不是说另有百里，怎地这就冲了过来。”
曾参道：“教养之道，天下至难，那世人便是闲居独坐，也是万念丛生，‘同心’二字，那是极难办到的。”
那摭莫王听了这话，前几日被秦忘舒鼓励起来的斗志，又立时泄了下来，连声叫苦道：“这可如何是好，那七魔兽倒也罢了，但万名魔修，三千魔禽，那但是极难抵挡的。”
而苍穹百姓的存亡，就在于何时才气大彻大悟，若比及魔军占了大半苍穹，才晓得万众同心，当时就怕悔之晚矣。
秦忘舒虽也是欢乐，但想到推行禅言之难，倒是难舒双眉。
曾参这才大喜道：“我观此气，刚恰是真正的六合浩然之气，竟比我儒门仙术所修还强出很多，现在只稀有百魔众，这青气已是强大之极，如果万众齐唱禅言，魔军便有百万，也是难以冲上山来。”
秦忘舒问那标兵道：“不知索柯魔军的前锋是何人统领，气力如何？”
秦忘舒恨声道：“常日少了历练，真要比及大祸临头，必然心中惶恐，这却如何是好？”
秦忘舒道：“听闻晋君已统苍南，但就算苍南一统，若想同一北氓东穹诸国，只怕困难重重，那东穹比不得苍南，可谓大国林立，又该如何是好？”
摭莫霸道：“先前云姬已令人送来兵甲无数，你瞧那清流部世大家衣甲不全，反倒是我摭莫山四千魔将，倒是人手一弓一刀无数箭枝，那云姬待我，实在义气深重。”
曾参反倒劝秦忘舒道：“我观这禅言之妙，重在同心，现在大敌未至，魔众不觉得然，大家懒惰，天然青气不出。”
摭莫王听到索柯只来了七十万人，不由大感惊奇，对秦忘舒道：“先前索魔单独领兵，每次起码也是百万之众，怎地这回索柯联手，却只来了七十万。索柯二魔已占去了魔域九成地区，就算调集千万雄师，也不过三蒲月之事。”
曾参道：“公众所见极小，君子所见极大，故尔夫子曾言，民可使，由之。不成使，知之。君子并非贪权，实因若无权益，万事难成。”
秦忘舒深自感喟，现在方能体味到玄灵天尊的良苦用心。
厥后两日，那警讯不断传来，到了第三日，火线来报，索柯雄师的前锋军队总计两万魔军，离摭莫山不敷百里了。
秦忘舒暗道：“正所谓慈不掌兵，不可军法，如何束缚部众。”就请摭莫王的法刀来，立时斩了三名魔众。
秦忘舒道：“兵贵精不贵多，现在索柯二人身边有魔我参赞，怎会不明白这个事理，先前清流四万人马，就打得魔军数十万雄师溃不成军，那索柯二人得了经验，此番七十万人马虽少，但必是精兵良将，摭莫王千万莫要轻敌。”
而在这摭莫山中，尚可动用军法，但在凡俗百姓当中推行禅言，莫非动不动也要杀人未曾？就怕禅言未曾教会几个，百姓反倒会作反起来。
秦忘舒只好将心一恨，去请了摭莫国法剑在手，厥后又峻厉训戒了魔众一回，虽比刚才略略好些，但毕竟众心不齐，青气难现。
摭莫霸道：“我这摭莫山阵势险要，不怕他步兵前来攻打，但如果魔甲士人皆擅五行之术，那可就要毒手一些。”他刚才还是斗志冲天，现在却又患得患失起来。
曾参道：“因从云姬处听到秦兄教习禅言，以御凡俗之众，鄙民气中甚是猎奇，这才主动请缘前来观战。”
秦忘舒道：“正要与先生商讨，他日大难生发，这四字禅言，便是我凡俗百姓的拯救灵符了。”
当下秦忘舒就令摭莫山魔众演示了一回，何如因无大敌当前，魔众也不当一回事，皆在那边嬉笑喧华，好不轻易喝止了，那禅言念的也是不齐，虽偶有一两缕青气显出，倒是触手可散，怎成气候。
秦忘舒亲身御使，将手中红旗招展，只见红旗指向之处，青气立至，那青气虽谈不上铺天盖地，却如铁壁普通，以曾参之能，接连抵触了数回，也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