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负心再次点头道:“负心纵是粉身碎骨,也毫不会去云泽宗。”她说话声音虽轻,但语气果断之极。
许负心身子一纵,借着新修的遁术,就越到秦忘舒头顶上去,喝道:“前辈先杀了我吧。”
柳云青惊诧道:“云亭此话何意?”
那颜西华背后有白光一道,在这黑夜当中瞧来,映得颜西华好似天神降凡普通,秦忘舒吃紧掠到白光当中,顿时就落空了踪迹。
柳云青忙从怀中取出一粒丹来,将此丹吃紧服下,体内真玄便缓慢再生,这时秦许二人已逃出数十里了。
许负心见柳云青神采窜改,已知不妙了,蓦地间柳云青身子向下一沉,就向秦忘舒抓来,就见那手掌变成七八尺大小,根根手指变成如山块磊,若被这手掌沾到,秦忘舒怎有命在?
柳云青眉头一皱,道:“仙子,在谷中你也对我说过,不肯让云泽宗独占仙稻。此事我也思之很久,你说的话不无事理,仙稻之事干系严峻,不成由一国独占,但此事还需禀明宗主才是。仙子若能随我前去,亲身向宗主坦明心迹,宗主定是肯的。”
巨掌再次凝成,向许负心探来,许负心虽是伤不得,却可先将其擒过来再说,剩下秦忘舒伶仃无援,还能跑到那里去?
忽觉腰身一紧,恰是秦忘舒及时来援,那秦忘舒救了许负心,脚下遁孔殷急而出,二人借着这道遁火,顷刻间已去了数里。本日敌手实在强大,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柳云青见势头不好,恰好遁去,哪知身子被赤光定住,又怎能逃得掉。蓦地间四周一暗,已被罩进这铜炉当中。
秦忘舒听到这里不由一笑,颜西华本来一味慈悲,现在也算是彻悟了,对那不义之士,就该动用杀伐手腕。唯叹柳云青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只因一念有失,终遭殒身之苦。
若论二人修为,柳云青毫不该如此狼狈,但柳云青千算万算,也算不出赤凰刀上蕴着一道神火,本身的法诀在这道神火面前,竟是毫无用处了。
许负心摇了点头道:“柳大修美意,负心不敢领受。”
路云亭瞧了只是点头,柳云青遭遇大变,表情已乱,竟屡被后辈所欺,实在成了一桩笑话了。不过趁此次机会,却可磨炼柳云青的脾气,若能修出他胸中杀气来,何尝不是一桩美事。
秦忘舒听到这话,手中的赤凰刀差点掉落地上,那空中修士不知藏了多久,本身竟一向未能发觉,可见敌手修为高出本身甚多,如果斗起法来,不知本身有几成胜算。
柳云青咬牙道:“一出错,竟成千古之恨。”
柳云青瞧见颜西华,仓猝停了下来,道:“道友,你前番来谷中救人,我等瞧在同为仙修一脉,也不难堪你,本日又来阻路,那就莫怪鄙人无情了。”
只听空中修士道:“许仙子,鄙人云泽宗柳云青,奉宗主法旨,特请仙子入宗小住,还盼仙子移玉前去。是了,那谷中稻田又去了那里?”说话间空中浮云散去,暴露一名红袍修士。
柳云青心中惶恐,叫道:“这是那里?”声音一出,就引来炉中熊熊大火,那大火从炉中诸处喷将出来,立时将柳云青身上道袍烧了个洁净。
路云亭道:“云青不必担忧,这人间原有断臂重生,肉身复原之法,等其间事了,愚兄替你寻来。但你本日之遇,愚兄倒是早有所料了。”言罢感喟不已。
秦忘舒瞧见来人,心中大喜,本来是颜西华赶到了。
说来也是柳云青粗心轻敌,瞧见秦忘舒不过是二级练气士,又怎会放在内心,哪知秦忘舒身负惊世神火,岂能以等闲修士视之。说时迟,当时快,那凤火蓦地一窜,就窜到臂上去,此火轰地一声,就在柳云青臂上熊熊燃烧起来。
颜西华叹道:“一时粗心,差点被你等瞒过了。本日怎能甘休。”说到这里,从袖中取出一宝,倒是一座小小铜炉的,那铜炉祭将上去,顿时变得如房屋般大,铜炉当中生出赤光,就将柳云青罩住了。
此言一出,柳云青顿时色动,秦忘舒探那柳云青修为,鲜明是七级炼气士,那是比本身强得太多了,但义之所至,何惧存亡,就连许负心面对劲敌,亦是涓滴不惧,本身又岂能弱了。就算打不过敌手,大不了死在此处。
此人三旬高低年纪,留着三络长须,瞧来边幅不俗。却空动手,扬着一对大袖,足下踏着一柄法剑。
眼瞧着那巨掌就要拍到许负心头顶,柳云青怎敢伤到许负心,仓猝缩手,许负心掌中火焰已出,恰是这五年来苦修的五焰诀。
但柳云青现在再想挥剑断臂,倒是心不足而力不敷,本来那凤火一旦沾身,烧去的可不止是肉身骨肉,更会将修士的胸中斗志烧得一干二净,只存了“绝望”二字。凤火的毁天灭地之能,岂是白饶的。
第95章一念为恶化为铜
柳云青大呼一声,仓猝掐了灭火诀,要灭这臂上火焰,只可惜这是神火一道,平常法诀怎能灭得。就这么掐诀的工夫,那火焰已将柳云青一只前臂烧化成灰,此火持续向上窜去,若再迟上半晌,一旦窜到柳云青身子上,此性命便是无救了。
柳云青见又有火到,希冀与秦忘舒普通,也是一道神火,慌得大呼一声,身子急退了数十丈,那火焰擦着身子就掠畴昔了,惊得柳云青出了一身盗汗。
此火如果烧到了,哪怕柳云青是八级练气士,这只手臂怕也要不得了。
秦忘舒一言不发,双手急掐法诀,就见那赤凰刀上呼起燃起一道大火,此焰平生,赤凰刀冲破柳云青法诀之力,猛地再进三丈。慌得柳云青仓猝将身一纵,堪堪避过此刀。
柳云青身上没了凤火,方才心中稍定,仓猝再掐法诀,止住了鲜血,昂首瞧去,恰是师兄路云亭到了。
柳云青悄悄咬牙道:“若被我擒住了那小子,定要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体内真玄运转,足下法剑白光大盛,立时又将两边的间隔拉得近了。
柳云青叹道:“此事的事理谁不明白,但是鄙人实有不得已的苦处,许仙子,鄙人要获咎了。“将手一伸,就要向许负心探来。
秦忘舒见遁术不及柳云青,心中悄悄叫苦,此番真是上天无路,上天无门了。恰是焦心,忽见火线空中来了一人,向秦忘舒招手道:“不消担忧,躲在我身后便是。”
他当即横身拦在许负心面前,道:“柳道友,我瞧你也是个晓事的,自该明白,若仙稻为楚国独占,必然是天下不宁,天下百姓又得了甚么好处,你也是仙修之士,难不用心中唯有楚国,却无天下百姓。”
路云亭道:“你向来脾气暖和,少了份杀伐定夺,遇事天然踌躇,你如果上来就痛下杀手,岂有断臂之厄。”
秦忘舒大喝道:“休要脱手。“手中赤凰刀吃紧祭起,就向那柳云青腰间斩去。
炉外颜西华曼声吟道:“六合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灰兮,万物为铜。不可杀伐之事,怎止天下兵戈。”将手猛一拍,炉中大火由红转青,将柳云青化为灰烬了。”
他正想再次探出巨掌拿人,哪知此次法诀倒是无功,本来这擎天手虽是霸道,倒是极耗真玄的,刚才连用两次,体内真玄耗去大半,现在竟是真玄不济了。
他大呼道:“本日之事,誓不与你等干休。”
他忽地明白过来,盗幽等报酬何会如此轻易就被救将出来,本来对方使了个顺手推舟之计。仙修之士,公然个个难缠。
许负心本想再祭五焰诀,哪知此番柳云青胸中杀机无穷,已与刚才分歧,那巨掌离头顶还稀有十丈,一股强大无俦的灵压先行压下。也就是柳云青决计容情,不然这灵压也可将许负心压碎了。
柳云青避了这团火焰以后,很快就瞧出许负心所用之火极是平常,与赤凰刀上的凤火怎能相提并论,他两次被后辈所欺,身边又有师兄瞧着,这让他颜面何存?本来一颗清闲淡泊之心,已被他忘得干清干净,现在心中,唯有无尽杀机。
那路云亭瞧来亦是三十岁年纪,一身白衫如雪,面上寒霜似铁。他沉声道:“云青,怎地这般粗心,竟被一名后生长辈所伤?”
许负心在空中立不住,一声娇呼,就从空中坠下。惊得空中上的盗幽亦是大呼不止。
秦忘舒此次所用,乃是凤火一道,凤火之强,自是可烧绝万物,一名练气士的法诀怎能抵抗得住。而见到凤火逞威,秦忘舒心中大喜,轩辕弓早就悄悄取出,瞧准柳云青的去势,乌箭无声无息,疾地射将出去。
柳云青嘿然无语,面面垂垂暴露凶光,低声道:“云亭经验的是,云青本日之厄,那是咎由自取。”
柳云青笑道:“米粒之珠,也发光彩?“伸手向赤凰刀一指,赤凰刀竟停在空中,没法向前,二人的修为毕竟是差异太大了。
柳云青喝道:“却往那里逃!”足下法剑一点,一道白光急掠而去,顷刻间就已赶上,他现在心头火起,恨不得立秦忘舒连同许负心一同杀了,幸亏胸口虽是恶气充斥,总算还保持着一丝腐败,晓得许负心是杀不得的。
柳云青虽是避得狼狈,却因修为强过秦忘舒太多,见乌箭射来,仍不在乎,将手一伸,便来接这枝乌箭。秦忘舒正盼着此人来接乌箭,眼瞧着柳云青将手一绰,便要接箭在手,立时心念一动,乌箭上窜出一道火焰,就向柳云青的臂上烧去。
因而路云亭还是负手立在云端中,竟无插手之意。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自空中猛地斩下,将柳云青此臂从肩头斩断,那断臂向空中落去,只落了数丈,就烧得干清干净,被山风一吹,已是消逝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