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老爷?
声音落罢,下人已经返身赶往花厅去延请程二牛。
郭府,后花圃中。
朱瘦子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气道:“妈的,就连我们从蜀中带过来那几架八牛弩,都被他征用去了。这八牛弩但是奇怪玩意,李孝恭一听我这辎重营手中有这玩意,立马想着法儿地就征用去了。至今,这几架八牛弩还在他手里。这下扯犊子了,他这一死,此后也不晓得跟谁去讨要了。”
说罢,他扫视了诸人一眼,问道:“此次兵部发来的调令公文想必你们也看清楚了,除了将你们几人调遣至我广南路行军大总管帐下以外,兵部还答应你们从各自野狼军中调拨出一千人充作组建新营的骨架子,并且还答应你们临时在野狼军中汲引部下,暂期间替你们在吐谷浑驻军守城。这在以往都是没有的先例,可见皇恩浩大,李卫公也是格外体恤了。”
还是庞飞虎懂郭业的心机,一番话立马解了郭业的后顾之忧。
兵部一纸公文的调令孔殷火燎以日行八百里的速率,日夜兼程发往了吐谷浑。
但是朱瘦子不领上一营的话,那一营又交给谁呢?顿时,郭业还真有点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前锋的感受。
见鬼了,莫非不是为了南下平叛之事?那这个时候返来又所为何事?
阮老三方才讲完了他守城之时的一个段子后,俄然猛听朱瘦子狠狠拍了一下本身的大肥腿,惊喊了一声:“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跟小哥说一件事儿。小哥,就在我们哥几个分开吐谷浑道时,传闻头天夜里河间郡王李孝恭就服毒酒他杀了,你说这邪乎不邪乎?这位郡王爷在吐谷浑那会儿,可没少欺负我们哥几个,你瞅瞅,咋说死就死了哩!”
朱瘦子紧忙起家,感激地冲郭业鞠躬谢道:“还是小哥懂我朱瘦子,我必然不让小哥绝望。”
康宝吃紧地摆手解释道:“您但是一起雄师的大总管,留在火线运筹帷幄批示督阵才是正儿八经的事儿。这打头阵上马杀敌让你来干,那不就有失体统了吗?不当,不当不当。”
几轮茶过,世人这才又捡起话头,兴趣勃勃地聊了起来,聊着他们这些日子在吐谷浑统兵守城的那些八卦和点点滴滴的小趣事儿。
康宝拍了拍胸脯,大声嚷嚷道:“如果贪恐怕死安闲纳福,咱就不来长安跟着妹夫你了。再说了,我们哥几个就是冲着此次南下平叛挣军功来的,嗨,整日呆在吐谷浑那边守着个鸟城,一无战事二无匪患,要想获得升迁啥时候是个头啊?”
“嗨,我不是阿谁意义。”
郭业闻言并不动声色,暗道一声,千牛卫的行动还挺快,一道赐死密旨下来,李孝恭说没就没了。
一名下人在后花圃的新月拱门处一声叫喊,立马打断了郭业的话,而后朗声喊道:“郡公爷,咱家姑老爷返来了,在花厅嚷嚷着要见您!”
穿来绕去,这话引子又回到了朱瘦子身上。
!!
康宝没有理睬他,而是难堪地问道:“妹夫,那第四营归谁督率?总不能你一个行军大总管还兼领着一营,然后冲锋陷阵吧?”
此时的郭业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脸带浅笑,一言不发地聆听着,绝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听众。
“好啦好啦~”
随即,他冲那下人招招手,叮咛道:“去,将二牛那混球给我叫出去,我好好问问他。如果让老子晓得他敢私行从吐蕃撤下来,看我不活扒了他那张牛皮!”
郭业从躺椅上悠悠坐了起来,挥挥手表示道:“人死为大,既然河间郡王李孝恭已死,那便尘归灰尘归土,我们也犯不着在背后说人的不是了。八牛弩也不是甚么代价连城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吧。”
庞飞虎也轻叹一声,说道:“李孝恭行军作战没说的,可就是拢络民气这方面做得太不刻薄了。军饷粮草方面,向来就没给过足额的时候,能剥削两分他绝对不带手软剥削一分的。”
时隔年余,老友旧部再重聚,天然是别样滋味在心头。
庞飞虎摇点头,表示没有。
郭业嗯了一声,冲朱瘦子笑着欣喜道:“老朱,你就持续管军饷粮草和辎重。行军兵戈这类事,冲锋陷阵当然首要,但后勤补给也一样首要。”
阮老三和庞飞虎亦是连连点头,拥戴着是啊是啊,表示附和康宝的说法。
不出十天的风景,庞飞虎、康宝、阮老三,另有朱瘦子等人连续返回长安,齐聚承平坊的平阳郡公府中。
郭业发明了朱瘦子的扭捏,笑问道:“老朱,你想问甚么便问,自家兄弟还用的着这些弯弯绕绕吗?”
郭业脸带浅笑地点头道:“那就好,此次朝廷让我出任广南路行军大总管,组建南下平叛的广南路雄师。以是,除了你们各自带来的一千人马以外,朝廷还会给我从抽调大抵两万摆布的兵马,差未几能够组建四个新营凑够一个卫。幸亏这两万摆布的兵马都是我岳父霍国公柴绍当年的老班底,以是在批示行军方面还不会有甚么停滞。不过,以你们几人的资格,临时还是只能以游击将军衔督率一个新营。也就是说来我这儿,你们就只能攻城拔寨冲锋陷阵了。至于想要升迁,就看你们拿下军功来发言了。”
说完,还略有些委曲地看了眼康宝,仿佛在说你这厮就会冤枉我。
让一个筹算盘的账房去推演沙盘上马杀敌,多少有些牵强。
“那是当然!”
见他愣在那儿,庞飞虎倒是一脸镇静地提示着郭业:“你们家姑老爷不就是小蛮的丈夫,二牛那兔崽子嘛。”
郭业笑道:“这又有何不成的?我本来就是枪林箭雨尸山血海中闯下来的,难不成你还担忧我上阵杀敌不如你吗?”
郭业经他一提示,顿时哑然,是啊,庞飞虎和康宝三人各自统领一个营,不管是带兵兵戈的经历,还是马背上的把式,那都没题目。而让朱瘦子要统领一个营去冲锋陷阵的话,那就差点意义了。
郭业一拍额头,终究明白过来了,顿时迷惑不解道:“这小子不是在西川都护府那边被英国公李绩征调进了吐蕃作战了吗?如何又跑回长安了?莫非你们几个在分开吐谷浑前派人给他捎信了?”
“啥?二牛返来了?”
郭业让下人沏了一壶李二陛下御赐的贡茶,与庞飞虎等人分饮之。
“好了,别把我说得那么弱不由风,仿佛有多金贵似的。不就是……”
这下妥了!
一时候,郭业真是揣摩不透了。
康宝、阮老三和朱瘦子等人更是一脸茫然,摊摊手表示没有。
庞飞虎点头道:“小哥放心,我们仅从各自麾下的野狼军中调拨一千老卒进长安组建新营。至于汲引代替我等的驻军守城将领,都是我们本身的白叟。不是从陇西故乡那边就跟着小哥您的,便是组建西川小都护府时的熟行下。这些人绝对不会作出忘恩负义的下作事来。”
唯独朱瘦子看了眼庞飞虎和康宝三人,又看着郭业,欲言又止,有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提及,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是啊!”
阮老三也责莫非:“老朱啊,你此人就是胆量太小了,你这辈子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命。”
“喏,小的这便去请姑老爷进花圃。”
既然他们几人都没有,这小子又是如何好端端地从吐蕃赶回长安来的?
朱瘦子嘲笑一声,指了指康宝三人,弱弱说道:“小哥,您说广南路雄师组建四个新营,飞虎、老3、另有康宝他们三儿都是擅于统兵作战冲锋陷阵的虎将,可我就会管管辎重营押运粮草替小哥您管管后勤。如果让我也统领一营攻城拔寨啥的,会不会误了小哥您的大事儿呀?”
只要庞飞虎比较沉着,微微点头冲郭业苦笑道:“老朱的顾虑也并不是没有事理,小哥。”
午后的阳光娇媚,晖映在世人身上格外暖意融融,让人饭后更觉慵懒。
“可不呗!”阮老三也义愤填膺地说道,“想当初,我们各自麾下的野狼军的粮饷,可没少受他剥削。朱瘦子一向管着野狼军的粮草辎重,他最有发言权。”
顷刻,康宝狠狠瞪了一眼朱瘦子,啐道:“你个混球,嫩怕死哩?”
郭业脑筋一时没反应过来,甚么时候他老郭家另有这么一门亲戚?
“禀报郡公爷!”
中间坐着的康宝经朱瘦子这么一提示,也拥戴道:“幸亏朱瘦子提起这事儿,不然我可真忘了。要说这李孝恭,还挺不是个东西。之前小哥你让人送来口信,说让我们服从他的调遣,我内心还好一阵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