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在,同时望着天上明月对饮的,除了沼田城内的丰臣诸将,另有箕轮城内的德川家康和本多忠信。
“喂,传闻了么,忍城的松平下野守弃城逃窜了。”
“实不相瞒,这件事大要上我假装毫不在乎,可实际上却也憋屈了好一阵子。”秀保叹了口气:“很多城池的守将都觉得城破便会被屠城,一个个都搏命守城,浅野弹正也自恃兵强马壮,不肯破钞精力劝降,导致谎言愈演愈烈。派出去的忍者纷繁来报,说是我已经成了关东一带上至城主下至百姓眼中的屠夫,更有甚者,将我与信长公做比,说我是甚么‘第六天魔王’?!您听听,这叫我此后如何办理关东,如何管理这里的百姓?”
“最糟糕的是,川越城的鸟居大人也战死了,城内没有一小我或者出来,实在是太可骇了!”
“小声点,被大人们听到但是要砍头的!”
跟着丰臣军在关东攻城略地,发急的情感也在德川军中伸展,一贯军纪严明的德川军,竟也呈现了逃兵,很多人趁着夜色逃到松井田城下向浅野和池田军投降,有的慌不择路,则直接逃回了关东,在这些兵士看来,家人和性命远远比建功立业首要很多。
“太阁殡天后便没有去过大坂,从那以后这也是第一次对饮吧。”最上义光欣然道:“此次随殿下回京,正都雅看驹姬,人老了,对家人就日渐正视了,越来越不像当年的本身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军中的发急尚未停止住,信浓和沼田的动静又给了德川军庞大的打击,加上松井田久攻不克,军中士气日渐降落,军士思乡之情日甚一日,无法之下,德川家康决定放弃攻城,将所剩一万九千余人撤回了箕轮城。
“只要主公乐意,臣情愿随时作陪。”本多忠信一饮而尽。
“殿下略微考虑一下便知,用本身的领地封赏家臣没有任何意义,败北大名手中领地是用来封赏有功大名的,也不能妄动;只要太阁的藏上天,能够动点脑筋……至于如何做,这不是鄙人该体贴和指导您的。”最上义光话已至此,他信赖秀保晓得该如何做。
“您说的我明白,至于封赏家臣一事我也有此筹算。”秀保从最上义光的这句话里,多少听出他确切是在为本身着想,而不是一味地向教唆本身和尾张派的干系,是以稍稍放松了点警戒:“可题目就在这,封赏家臣所需求的地盘从何而来,我拿出本身的知行地?其他大名加封、改易的地盘?又或者……太阁的藏上天?”
“殿下,此次战后措置便是很好的一个机遇啊。”最上义光提示道:“有功之臣即使要犒赏,但也不能过分;犯错误的也不能一概而论全数改易,有些说不定能派上用处;至于那些团体上是立了功,但详细行事上存在弊端的,当然是要赏,但力度决不能跟未出错的不异,这也是给他们提个醒,进而建立本身的权威。最首要的一点,殿下部下的那些家臣,此次能够大肆封赏一番,从而打乱现在的政治版图,便于您重新操控局势,建立本身的职位。这句话我想即便是藤堂佐渡守都不敢跟您说吧?”
望着一轮明月,德川家康心如止水,他端起酒杯一边与本多忠信对酌,一边感慨道:“或许明天,你我便不会有这等闲情逸致了。”
“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你我手中了,”德川家康悻悻地说道:“沼田的十三万,松井田顿时也有五万,加上交战关东的两万东海道雄师,这小小的箕轮城周边堆积了二十万雄师……正信,老夫实在不知该如何鼓励那些跟从本家出世入死的将士们啊。”
公然,秀保思忖很久,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便把话题岔开了:“岳父大人,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今晚你我便不醉不归吧。”
“以是说,殿下在这时就更不能在战后措置上心软了。”最上义光劝说道:“前几日我也传闻了,浅野弹正违背您的意义,在关东德川领大肆屠城,差点激起民愤,这件事被以讹传讹,最后很多人还以为是殿下授意为之,搞得后续战事比之前艰巨了很多。就这件事便足以看出,尾张派也并非大要上那样和顺,他们对殿下的严肃多少是有些有恃无恐的。当然,鄙人并非是要教唆您和尾张派大名之间的干系,这只是作为一名局外人的一点小小观点。”
“川越城一破,不晓得江户还能对峙多久啊。”
傍晚时分,两个凶信传到了正驻扎松井田城外的德川军中,一个是小诸城开城,石川、日根野、仙石、京极等信浓大名前后投降,丰臣军已经从信浓向松井田杀来;另一个便是秀保带领十二万雄师到达了沼田城,不日便将挥师南下。加上此前浅野长政带领的东海道雄师接连霸占关东城池,此时的箕轮城已根基算是一座孤城。
“殿下,这…”最上义光刚想开口辩白,却被秀保打断了:“现在战事已靠近序幕,这些话也都能拿到台面上说了。您刚才与我坦诚相待,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也自知才气有限,若非是秀长公的养子,太阁的侄子,我底子不会达到明天这般职位。我想不但是本身,很多大名也都抱有这类设法吧。即便此番大胜右府,又有多少人会至心实意对我表示顺服呢?且不说那些外样大名,就是这些手握重兵的尾张派,恐怕也不会像尊敬太阁乃至秀长公一样尊敬我吧?”
“您能这么想,我也是跟着豁达了很多。”秀保舒了口气,说道:“这些年来,大名之间的联婚多有政治缔盟的成分,当初您情愿将驹姬许配给我,除了为了保她一命,定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吧。”
“可不是么,八王子城和钵形城的城主大人也都逃窜了,老婆孩子也不晓得如何样了……”
秀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最上义光也从速将杯中酒喝个精光,两人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各怀心机,却相视而笑,这也算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吧。